☆、可知今日憐才意即是當時種樹心(1)
回到尚膳監,海大富問了今日做了什么事,齊樂說了到鰲拜家中抄家,最后道:“太后命我到鰲拜家裏拿兩部《四十二章經》……”海大富突然站起,問道:“鰲拜家有兩部《四十二章經》?”齊樂道:“是。是太后和皇上吩咐去取的,否則的話,我拿來給了你,別人也不必知道。”海大富臉色陰沈,哼了一聲,冷冷的道:“落入了太后的手裏啦,很好,很好!”
稍后廚房中送了飯來,海大富只吃了小半碗便不吃了,翻著一雙無神的白眼,仰頭只是想心事。齊樂吃完飯,見海大富呆呆的坐著不動,便和衣上床想著明天是否要逃出宮去的事情。突然聽得海大富輕輕地道:“你膽大心細,聰明伶俐,學武雖然不肯踏實,但如果由我來好好琢磨琢磨,也可以算得是可造之材,可惜啊可惜。”齊樂聞言,心中“咯噔”一下,強自鎮靜,問道:“公公,可惜什么?”海大富不答,只嘆了口氣,過了半晌,說道:“你的京片子學得也差不多了。幾個月之前,倘若就會說這樣的話,倒也不容易發覺。”齊樂霎時之間全身寒毛直豎,忍不住身子發抖,強笑道:“公公,你……你今兒晚上的說話,真是……嘻嘻……真是奇怪。”海大富又嘆了口氣,問道:“孩子,你今年幾歲啦?”齊樂聽他語氣甚和,驚懼之情慚減,道:“我……我……公公……你可要聽真話?。”海大富怪道:“自然是真話。”看來今晚這一劫是避不過了,齊樂嘆了一口氣:“……我……我二十有二了……”海大富似乎也有些吃驚,好半晌才點了點頭,咳嗽了幾聲,說的卻是:“前幾年練功夫,練得走了火,惹上了這咳嗽的毛病,越咳越厲害,近年來自己知道是不大成的了。”忽然又說到他的病,齊樂這下就真不太明白海大富的意圖了,她本都做好了攤牌的準備。只好順著海大富的話,道:“我……我覺得你近來……近來咳得好了些。”海大富搖頭道:“好什么?一點也沒好。我胸口痛得好厲害,你又怎知道?”“那……現下怎樣?要不要我拿些藥給你吃?”海大富嘆道:“眼睛瞧不見,藥是不能亂服的了。”齊樂只得聽著,大氣也不敢透,不知海大富到底會說些什么。
海大富又道:“你機緣挺好,巴結上了皇上,本來嘛,也可以有一番大大的作為,只不過,唉,遲了,遲了。”齊樂只覺他今晚說話的語氣說不出的古怪,只盼能糊弄過去是最好,輕聲道:“公公,很晚了,你這就睡罷。”海大富道:“睡罷,睡罷!唉,睡覺的時候以后可多著呢,朝也睡,晚也睡,睡著了永遠不醒。孩子,一個人老是睡覺,不用起身,不會心口痛,不會咳嗽得難過,那不是挺美么?”齊樂嚇得不敢作聲。海大富道:“孩子,你家裏還有些什么人?”這平平淡淡的一句問話,齊樂卻眼淚險些掉下來。她一人遇奇,獨自穿越到了一本看過的小說世界裏。見不到家人好友,不知自己與這故事到底有些什么糾葛,每日過得膽戰心驚,這一秒不知下一秒死活,本刻意壓抑著盡量不讓自己去想,不去想那些事情,海大富這時一提,便如同摧垮了她好容易才筑起的防護堤,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自處。
“怎么?自己家中有些什么人也不知道嗎?”“……不,”齊樂胡亂抹了下眼淚,紅著眼道:“家裏有爸……有爹娘,祖父母與外祖父母也都健在……”海大富咳了幾聲,道:“我是成年之后,才凈身做太監的……我本來有個兒子,只可惜在八歲那年就死了。倘若活到今日,我的孫兒也該有你這般大了……”不知道怎么,海大富今天話特別多,“倘若你是我兒子,失陷在皇宮之中,就算有天大危險,我也會來救你出去。”齊樂苦笑道:“若是如此,那便是我福氣。”“……我教過你兩套武功,第一套‘大擒拿’,第二套‘大慈大悲千葉手’。這兩套功夫,我都沒學全,你自然也沒學會,只學了這么一成半成,嘿嘿,嘿嘿。”齊樂道:“是啊,你老人家最好將這兩套功夫教得我學全了。你這樣的武功,總算有個人傳了下來,給你老人家揚名,那才成話。”海大富搖頭道:“我這兩套功夫,你這一生一世也來不及學得全了。”他頓了一頓,又道,“你吸一口氣,摸到左邊小腹,離開肚臍眼三寸之處,用力掀一掀,且看怎樣?”齊樂雖知海大富一直暗中下毒,自己也一直盡量偷偷不喝,可畢竟在海大富眼皮底下,又是喝湯,也沒法做到滴水不沾。她也心知自己多少也是中了些毒,可一直也不知道到底中毒程度如何,此時海大富既教了自己判斷法子,便依言摸向他所說之處。用力一掀,便放下心來,只是左邊小腹稍微隱隱作痛,想來還不嚴重。
“唉。”見事已至此,齊樂長嘆了一口氣,淡淡道,“湯裏有□□,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海大富聽她之前依自己所言動作也沒什么疼痛感覺便已覺得有些不對,此時聽齊樂這樣一說大吃一驚,將信將疑道:“這□□解不了的。你中毒淺些,發作得慢些,吃了苦頭只有更大。”他始終不信齊樂完全沒中毒。他早已試探出齊樂什么武功也無,也不是什么高手,哪裏能在第一天便發現自己在湯中下毒。他只待如此說,能唬得齊樂心驚之下露出破綻,哪知只換來齊樂一陣大笑。
居然還妄想海大富多少有些良心,看在自己平時服侍他是真心以待的份上做事不要太絕,哼,看來在這做人真的不能太圣母!齊樂狠心,提了匕首在手,長笑聲中,全身力道集于右臂,猛力戳出,直指海大富。她也知自己絕不是海大富對手,只待一刀,便即滾向床角,從床腳邊竄出逃走。
海大富陡覺一陣寒氣撲面,微感詫異,只知對方已然動手,更不及多想她是如何出手,左手揮出,便往戳來兵刃上格去,右掌隨出,砰的一聲,將齊樂打得飛身而起,撞破窗格,直摔入窗外花園,跟著只覺左手劇痛,四根手指已被匕首切斷。
若不是齊樂匕首上寒氣太盛,他事有警兆,這一下非戳中心口不可。但如是尋常刀劍,二人功力相差太遠,雖然戳中心口,也不過皮肉之傷,他內勁到處,掌緣如鐵,擊在刀劍之上,震飛刀劍,也不會傷到自己手掌。但這匕首實在太過鋒銳,海大富苦練數十年的內勁,竟然不能將之震飛脫手,反而無聲息的切斷了四根手指。可是他右手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齊樂胸口,這一掌開碑裂石,非同小可,料定齊樂早已五臟俱碎,人在飛出窗外之前便已死了。他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死得這般容易,可便宜了這小鬼。”定一定神,到藥箱中取出金創藥敷上傷口,撕下床單,包扎了左掌,喃喃的道:“這小鬼用的是什么兵刃,怎地如此厲害?”強忍手上劇痛,躍出窗去,伸手往齊樂跌落處摸去,要找那柄自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寶刀利刃。哪知摸索良久,竟什么也沒摸到。他于眼睛未瞎之時,窗外的花園早看得熟了,何處有花,何處有石,無不了然于胸。明明聽得齊樂是落在一株芍藥花旁,這小鬼手中的寶劍或許已震得遠遠飛出,可是他的尸體怎會突然不見?海大富做夢也想不到齊樂身上已有了本是韋小寶的護身寶衣,是以中了自己一掌竟會不死,全沒想到其中緣由。
齊樂中了這掌,當時氣為之窒,只覺比穿越過來那時慘多了。她胸口劇痛,四肢百骸似乎都已寸寸碎裂,一摔下地,險些便即暈去。她知此刻生死系于一線,既然沒能將海大富刺死,他定會出來追擊,當即勉力爬起,只走得兩步,腳下一軟,又即摔倒,骨碌碌的從一道斜坡上直滾下去。
這條斜坡好長,齊樂直滾出十余丈,這才停住。她掙扎著站起,慢慢走遠,周身筋骨痛楚不堪,幸好匕首還是握在手中,暗自慶幸:“剛才海大富將我打出窗外,我居然沒將匕首插入自己身體,這次當真運氣好極。”遂將匕首插回靴筒。也不知現在自己是不是已經趁此脫出了鹿鼎記的主線。若是按小說主線,此時本是韋小寶約了小宮女蕊初在慈寧宮外,似乎……大約……是此時蕊初遭遇飛來橫禍?記不清了。可是自己本就沒約蕊初,再加上方才也是在小說劇情之外的……那是不是就是說我算是自由的了?……如今跟海大富撕破了臉,也就不用惦記著給他找勞什子經書。鰲拜那邊記得原著中似乎也沒提有人來救?……唉,記得一點不記得一點真痛苦。總之似乎什么都能放下了。找個地方藏到天亮便出宮去吧。
齊樂本欲就此離去,可越想越不是那么放心。思考再三,她決定潛去慈寧宮,看蕊初那邊是否有狀況。若是沒有,那便說明自己已經脫離了該死的主線,命運重回自己之手;若是自己刻意這般,慈寧宮都有變化的話,自己就要考慮下定決心按著故事發展混下去了!主意已定,齊樂步向太后所住的慈寧宮,只走快幾步,胸口隨即劇痛,只得又放慢了步子。
來到了慈寧宮外,見宮門緊閉,似乎頗為平靜的樣子,心中有些欣喜。正打算退走,宮門忽然無聲無息的推了開來,一個小姑娘的頭探出來,月光下看得分明,正是蕊初。只見她向著自己招手,齊樂想裝作沒看見也不成了,只好輕輕閃身過門。蕊初又將門掩上了,在她耳畔低聲道:“你怎么這么晚會來這邊?呀!你身上怎地這么多灰土。”齊樂低聲道:“我剛在路上絆到了一只又臭又硬的老海龜,摔了一跤。”蕊初道:“老海龜?花園裏?那,你……你可摔痛了沒有?”蕊初在太后身畔服侍,其余宮女都比她年紀大,平時說話并不投機,見齊樂定要給她吃糖果,其意甚誠,不禁有些好感。齊樂一鼓作氣的走來,身上的疼痛倒也可以耐得,給蕊初這么一問,只覺得全身筋骨無處不痛,忍不住哼了一聲。蕊初拉住她手,低聲問:“摔痛了哪裏?”齊樂正要回答,忽見地下有個黑影掠過,一抬頭,但見一只碩大無比的大鷹從墻頭掠了進來,輕輕落地。她大吃一驚,險些駭呼出聲,月光下只見那大鷹人立起來,原來不是大鷹,卻是一人。這人身材瘦削,彎腰曲背,卻不是海大富是誰?“我去!這尼瑪三更半夜的海大富你來這做什么?!原著裏面不是這樣的吧?!”想到這,齊樂緊張地看向蕊初。
蕊初本來面向著她,沒見到海大富進來,但見齊樂轉過了頭,瞪目而視,臉上滿是驚駭之色,也轉過身來。小丫頭危險!齊樂左手一探,已按住了她的嘴唇,出力奇重,竟不讓她發出半點聲音,跟著右手急搖,示意不可作聲。蕊初點了點頭,齊樂這才慢慢放開了左手,目不轉睛的瞧著海大富。
只見海大富僵立在地,似在傾聽動靜,過了一會,才慢慢向前走去。齊樂見他不是向自己走來,暗暗舒了口氣,心道:“他畢竟眼睛瞎了,再高手也得靠聽聲辨位。只要我和蕊初不發出半點聲音,他就找不到我們。”
海大富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躍起,落在齊樂跟前,左手一探,叉住了蕊初的脖子。蕊初“啊”的一聲叫,但咽喉被卡,這一聲叫得又低又悶。原來適才蕊初不知屏息凝氣,驚恐之下呼吸粗重,給海大富聽出了她站立之處。齊樂和他相距雖近,呼吸極微,他一時便未察覺。齊樂心中發苦:“該來的怎么都躲不開,自己真是過來作死,還害了一個無辜姑娘……”
海大富低聲道:“別作聲!不聽話就弄死你。輕輕的回答我的話。你是誰?”蕊初低聲道:“我……我……”海大富伸出右手,摸了摸她頭頂,又摸了摸她臉蛋,道:“你是個小宮女,是不是?”蕊初道:“是,是!”“三更半夜的,在這裏干什么?”蕊初道:“我……我在這裏玩兒。”海大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在慘淡的月光下看來,反顯得更加陰森可怖,問道:“還有誰在這時?”側過了頭傾聽。這一問,邊上的齊樂緊張至極,幸好蕊初乖覺,發覺他雙眼已盲,說道:“沒……沒有了。”海大富道:“皇太后住在哪裏?你帶我去見她。”蕊初驚道:“公公,你……你別跟皇太后說,下次……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她只道這老太監捉住自己,要去稟報太后。海大富道:“你求也沒用。不帶我去,立刻便叉死你。”手上微一使勁,蕊初氣為之窒,一張小臉登時脹得通紅。“麻麻!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齊樂看在眼裏,急得就要不顧動靜,好拔出匕首去拼上一拼,這時海大富慢慢松開左手,低聲道:“快帶我去。”蕊初無奈,只得道:“好。”側頭向齊樂瞧了一眼,臉上神色示意她快走,自己決不供她出來,低聲道:“太后寢宮在那邊。”慢慢移動腳步。海老公的左手仍是抓住她咽喉,和她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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