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興亡看覆鹿千年灰劫付冥鴻(2)
孝棚拜祭,不許他進(jìn)北京城。”說到這裏,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說道:“鰲拜這廝見事極不明白。如果擔(dān)心吳三桂入京生變,只須下旨要他父子入京拜祭,大軍駐扎在城外,他還能有什么作為?他倘若不敢進(jìn)城,那是他自己禮數(shù)缺了。不許他進(jìn)城,那明明是跟他說:‘我們怕了你的大軍,怕你進(jìn)京造反,你還是別進(jìn)來罷!’嘿嘿,示弱之至!吳三桂知道朝廷對他疑忌,又怕了他,豈有不反之理?他的謀反,只怕就種因于此。”齊樂聽康熙這么一剖析,確實生出佩服之心。
康熙又詳細(xì)詢問吳三桂的形貌舉止,又問:“他書房那張白老虎皮到底是怎樣的?”齊樂心中警鈴大作,看來康熙已知自己許多情況了。她描述了那張白老虎皮的模樣,說道:“皇上連這等小事也知道。”康熙微笑不語,又問起吳三桂的兵馬部署,左右用事之人及十大總兵的性情才干,問話之中,顯得對吳三桂的情狀所知甚詳,手下大將哪一個貪錢,哪一個好色,哪一個勇敢,哪一個糊涂,無不了然。齊樂裝糊涂,道:“啊,是了,皇上在昆明派得有不少探子。”康熙笑道:“這叫做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啊。他一心想要造反,難道咱們就毫不理會?小桂子,你這趟功勞很大,探明了吳三桂跟西藏、蒙古、羅剎國勾結(jié)。這樁大秘密,我那些探子就查不到。他們只能查小事,查不到大事。”齊樂謹(jǐn)慎道:“那全仗皇上洪福齊天。”康熙道:“把那罕帖摩帶進(jìn)宮來,讓我親自審問。”齊樂答應(yīng)了,率領(lǐng)十名御前侍衛(wèi),將罕帖摩送到上書房來。康熙一見到,便以蒙古話相詢。罕帖摩聽到蒙古話,既感驚奇,又覺親切,眼見到宮中的派勢,再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都將實情說了。康熙一連問了兩個多時辰,除蒙古和吳三桂勾結(jié)的詳情外,又細(xì)問蒙古的兵力部署、錢糧物產(chǎn)、山川地勢、風(fēng)土人情、以及蒙古各旗王公誰精明,誰平庸,相互間誰跟誰有仇,誰跟誰有親。
齊樂在一旁侍候,聽得二人嘰哩咕嚕的說個不休,罕帖摩一時顯得十分佩服,一時又顯得害怕,到最后卻跪下來不住磕頭,似是感恩之極。康熙命御前侍衛(wèi)帶下去□□。一名小太監(jiān)送上一碗?yún)?滴踅舆^來喝了,對小太監(jiān)道:“你給齊副總管也斟一碗來。”齊樂磕頭謝恩,喝了參湯。只聽得書房外腳步響聲,一名小太監(jiān)道:“啟稟皇上:南懷仁、湯若望侍候皇上。”康熙點點頭。小太監(jiān)傳呼出去,進(jìn)來了兩個身材高大的外國人,跪下向康熙磕頭。兩個外國人叩拜后,從懷中各取出一本書卷,放在康熙桌上。那個年紀(jì)較輕、名叫南懷仁的外國人道:“皇上,今兒咱們再說大炮發(fā)射的道理。”齊樂聽他一口京片子,清脆流利,不由得“咦”的一聲。康熙向她一笑,低頭瞧桌上書卷。南懷仁站在康熙之側(cè),手指卷冊,解釋了起來。康熙聽到不懂的所在,便即發(fā)問。南懷仁講了半個時辰,另一個老年白胡子外國人湯若望接著講天文歷法,也講了半個時辰,兩人磕頭退出。
康熙笑道:“你知道的事多,外國人說咱們中國話,你也覺得很稀奇么?”齊樂道:“是有一些,畢竟京片子能說這么好的那是相當(dāng)少……”康熙笑道:“那個老頭兒,在前明天啟年間就來到中國了,他是日耳曼人。那年輕的是比利時人,是順治年間來的。他們都是耶穌會教士,來中國傳教的。要傳教,就得學(xué)說中國話。”齊樂道:“原來如此。那個……我提一點,你別多想啊。”康熙好奇道:“嗯?又有什么鬼點子?說便是。”齊樂猶豫了一下,道:“傳教歸傳教,你得有點限制,不然就文化侵略了。”康熙笑道:“就是你先前告訴過我的那種么?對了,你上次提醒的沒錯!羅剎人是人,我們也是人,他們能造槍炮,我們一樣也能造,只不過我們一直不懂這法子罷了。”齊樂道:“怎地?已經(jīng)造好了么?!”康熙笑道:“你在云南之時,我們已煉成十幾萬斤精鐵啦。湯若望和南懷仁正在監(jiān)造大炮,幾時你跟我去瞧瞧。”齊樂道:“那可太好了。”忽然想起一事,說道,“皇上,外國人鬼主意很多的,咱們可得提防一二。那造炮的地方,又有火藥,又有鐵器,而且也不知他們造的是不是最新式的……”康熙道:“那倒不用擔(dān)心。這件事情關(guān)涉到國家氣運,我如不是親眼瞧著,終不放心。南懷仁忠誠耿直,湯若望的老命是我救的,他感激得不得了。這二人決不會在中做什么手腳。齊樂這才點點頭,康熙又道:“當(dāng)年我們跟明朝在遼東打仗,明兵有大炮,我們很吃了些苦頭。□□皇帝就為炮火所傷,龍馭賓天。可是明朝的天下,還不是給我們拿下來了?可見槍炮是要人來用的,用的人不爭氣,槍炮再厲害也是無用。”齊樂也不知這話當(dāng)不當(dāng)認(rèn)同。
康熙微笑道:“康熙三年,湯若望說欽天監(jiān)推算日食有誤,和欽天監(jiān)的漢官雙方激辯。欽天監(jiān)的漢官楊光先辯不過,就找他的岔子,上了一道奏章,說道湯若望制定的那部《大清時憲歷》,一共只推算了二百年,可是我大清得上天眷顧,圣祚無疆,萬萬年的江山。湯若望止進(jìn)二百年歷,那不是咒我大清只有二百年天下嗎?那時候鰲拜當(dāng)政,這家伙糊裏糊涂,就說湯若望咒詛朝廷,該當(dāng)凌遲處死。這道旨意送給我瞧,可給我看出了一個破綻。”齊樂道:“康熙三年,那時你還只十歲啊,已經(jīng)瞧出了其中有詐,當(dāng)真是圣天子聰明智慧,自古少有。”康熙笑道:“你馬屁少拍。其實這道理說來也淺,我問鰲拜,這部大清時憲歷是幾時做好的。他說不知道,下去查了一查,回奏說道,是順治十年做好的,當(dāng)時先帝下旨嘉獎,賜了他一個‘通玄教師’的封號。我說:‘是啊,我六七歲時,就已在書房裏見過這部《大清時憲歷》了。這部歷書已做成了十年,為什么當(dāng)時大家不說他不對?這時候爭他不過,便來翻他的老帳?那可不公道啊。鰲拜想想倒也不錯,便沒殺他,將他關(guān)在牢裏。這件事我后來也忘了,直到你跟我提起科技什么的,最近南懷仁又說起,我才下旨放了他出來。”齊樂道:“原來如此。”康熙笑了幾聲,隨即正色道:“我讀前朝史書,凡是愛惜百姓的,必定享國長久,否則盡說些吉祥話兒,又有何用?自古以來,人人都叫皇帝作萬歲,其實別說萬歲,享壽一百歲的皇帝也沒有啊。什么‘萬壽無疆’,都是騙人的鬼話。父皇諄諄叮囑,要我遵行‘永不加賦’的訓(xùn)諭,我細(xì)細(xì)想來,只要遵守這四個字,我們的江山就是鐵打的。什么洋人的大炮,吳三桂的兵馬,全都不用擔(dān)心。”齊樂心中一陣嘆息,康熙要說來也確實算是還可以的皇帝,只是可惜,一個朝代畢竟不只有一個皇帝,這話她卻不敢說出來。
她取出從吳三桂那裏盜來的那部正藍(lán)旗《四十二章經(jīng)》,說道:“皇上,這部經(jīng)書,果然讓吳三桂這老小子給吞沒了,我在他書房中見到,便給他來個順手牽羊,物歸原主。”康熙大喜,說道:“很好,很好。太后老是掛念著這件事。我去獻(xiàn)給她老人家,拿去太廟焚化了,不管其中有什么秘密,從此再也沒人知道。”齊樂心道:“你燒了最好!那樣經(jīng)中碎皮片兒的事,就永遠(yuǎn)不會有人發(fā)覺了。”
她回到了自己子爵府,天黑之后,閂上了門,取出那包碎皮片,叫了雙兒過來,說道:“有一樁麻煩事,咱們二人來做做。”告知她要將幾千片碎皮片拼湊還原。雙兒伏在案上,慢慢對著剪痕,一片片的拼湊。但數(shù)千片碎皮片亂成一團(tuán),要湊成原狀,當(dāng)真談何容易?齊樂初時還坐在桌邊,出些主意,幫著拼湊,但搞了半天,連兩塊相連的皮片也找不出來,意興索然,徑自去睡了。次日醒來,只見外邊房中兀自點著蠟燭,雙兒手裏拿著一片碎皮,正怔怔的凝思。齊樂走到她身后,“哇”的一聲叫。雙兒吃了一驚,跳起身來,笑道:“你醒了?”齊樂見桌上一張大白紙上已用繡花針釘了十一二塊皮片,拼在一起,全然吻合。經(jīng)了這么多事后,齊樂早把雙兒劃歸到自己老婆裏了,這時一見,心疼道:“這些碎皮片兒可磨人得緊,我又沒趕著要,你怎地一晚不睡?快去睡罷!”雙兒道:“好,我先收拾起來。”她邊收拾邊道:“就是開頭最難,現(xiàn)下我已明白了一些道理,以后就會拼得快些。”將碎皮片細(xì)心包在油布包裹裏,連同那張大白紙,鎖在一只金漆箱中。齊樂道:“這些皮片很是有用,可千萬不能讓人偷了去。”雙兒道:“我整日守在這裏,不離開半步便是。就是怕睡著出了事。”齊樂道:“不妨,我去調(diào)一小隊驍騎營軍士來,守在屋外,給你保駕。”雙兒微笑道:“那就放心得多了。”齊樂見她一雙妙目中微有紅絲,足見昨晚甚是勞瘁,心下憐惜,說道:“快睡罷,我送你上床去。”雙兒羞得滿臉通紅,連連搖手,道:“不,不,不好。”齊樂笑道:“有什么好不好的?難道不要我送是要我抱上去么?可是我好像沒那個力氣吧?”說著伸手便作要抱。雙兒咭的一聲笑,從她手臂下鉆了過去。齊樂連抱了幾次,都抱了個空,嘆了口氣,坐倒在椅上,道:“你這一宿沒睡的怎么比我還精神?”雙兒笑吟吟的走近,說道:“你要想的可都是些費神的事,何況你要抱我,我自然要拚命的逃。”齊樂歪著頭,笑瞇瞇地看著她,突然一縱而起,叫道:“我非捉到你不可。”張開雙手,向她撲去。雙兒咯咯一笑,側(cè)身避開。齊樂假意向左方一撲,待她逃向右方,一伸手扭住了她衫角。雙兒“啊”的一聲呼叫,生怕給她扯爛了衫子,不敢用力掙脫。齊樂雙臂攔腰將她抱住。雙兒只是嘻笑。齊樂右手抄到她腿彎裏,將她橫著抱起,放到自己床上。雙兒滿臉通紅,叫道:“齊姊姊,你……你……”
齊樂笑道:“我什么?唉呀,我也沒想到我居然能抱動一個姑娘啊,還是公主抱,哈哈哈。”說著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俯身在她臉上輕輕一吻,笑道:“快合上眼,睡罷。”轉(zhuǎn)身出房,帶上了門,心道:“這丫頭怕我著惱,故意讓我抱住的。”
來到廳上,吩咐親兵傳下令去,調(diào)一隊驍騎營軍士來自己房外守衛(wèi)。這幾天之中,她將云南帶來的金銀禮物分送宮中妃嬪、王公大臣、侍衛(wèi)、太監(jiān),反正是借花獻(xiàn)佛。收禮之人自是好評潮涌,宮中朝中,都說皇上當(dāng)真圣明,所提拔的這個少年都統(tǒng)精明干練,居官得體。這些日子中,雙兒每日都在拼湊破碎羊皮,一找到吻合無誤的皮片,便用繡花針釘住。齊樂每晚觀看,見拼成的圖形越來越大,她也稍微能幫上些忙。待圖越拼越齊,見圖中所繪果然都是山川地形,圖上註著彎彎曲曲的文字。雙兒道:“這些都是外國字,我可一個也不識。”齊樂在宮中住得久了,卻知寫的是滿洲字。到得第十八天晚上,齊樂回到屋裏,只見雙兒滿臉喜容。她伸手捏了捏雙兒臉蛋,問道:“什么事這樣開心?”雙兒微笑道:“齊姊姊,你倒猜猜看。”
她料想雙兒已將全圖拼起,是以喜溢眉梢,笑道:“讓我猜猜看。嘿,你定是裹了幾只湖州粽子給我吃。”雙兒搖頭道:“不是。”齊樂道:“你在地下?lián)斓搅艘患氊悾俊彪p兒道:“不是。”齊樂道:“你義兄從廣東帶了好東西來送給你?”雙兒道:“不是,路這么遠(yuǎn),怎會送東西來啊。”齊樂道:“我知道了,今天是你生日。”雙兒微笑道:“不是的,我生日不是今天。”齊樂道:“是哪一天?”雙兒道:“是九月十……”忽然臉上一紅,道:“我忘記了。”齊樂道:“你騙人,自己生日怎會忘記了?對了,對了。一定是這個,你在少林寺的那個老和尚朋友瞧你來啦。”雙兒噗哧一笑,連連搖頭,說道:“齊姊姊說話真是好笑,我有什么少林寺的老和尚朋友?你才有啦。”齊樂搔搔頭皮,沈吟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這可難猜了。我本來想猜,是不是你已拼好了圖樣呢?不過昨晚見到剩下的,最快也總得再有五六天時光。”雙兒雙眼中閃耀著喜悅的光芒,微笑道:“倘若偏偏是今天拼起了呢?”齊樂搖頭道:“你騙人,我才不信。”雙兒道:“那你來瞧瞧,這是什么?”
齊樂跟著她走到桌邊,只見桌上大白布上釘滿了幾千枚繡花針,幾千塊碎片已拼成一幅完整無缺的大地圖,難得的是幾千片碎皮拼在一起,既沒多出一片,也沒少了一片。齊樂大叫一聲,反手將雙兒一把抱住,叫道:“雙兒真棒!”說著向她親去。雙兒羞得滿臉通紅,頭一側(cè),齊樂的嘴吻到了她耳垂上。雙兒只覺全身酸軟,驚叫:“不,不要!”齊樂笑著放開了她,拉著她手,和她并肩看那圖形,不住口的嘖嘖稱讚,說道:“雙兒,若不是你幫我辦這件事,要是我自己來干哪,就算拼上三年零六個月,也不知拼不拼得成。”雙兒道:“你有多少大事要辦,哪有時光做這種笨功夫?”齊樂道:“啊喲,這是笨功夫么?這是天下最聰明的功夫了。”雙兒聽她稱讚,甚是開心。齊樂趁機(jī)道:“雙兒啊,你介意我是女子嗎?”雙兒一楞,道:“不會啊,齊姊姊,怎么了?”齊樂有些忐忑道:“那,那我若是說……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我照顧你一輩子呢?”雙兒霎時滿臉通紅,隔了片刻,才囁嚅道:“我,我只是你的小丫頭,三少奶送了我,是要我來服侍你的……”齊樂見狀,拉過她手,笑道:“啊,既然是這樣,那你就服侍我一輩子好不好?”雙兒輕輕抽了抽手,見抽不出來,便由她握著了,紅著臉道:“那,那是我的本分……”齊樂哈哈一笑,又抱著她親了一下這才作罷。
齊樂拉過雙兒,指著圖形,說道:“這是高山,這是大河。”指著一條大河轉(zhuǎn)彎處聚在一起的八個顏色小圈,說道:“這八個小圈顏色不同,是滿洲人的八旗。這八個小圈的所在,大有古怪。只不知山是什么山,河是什么河。”雙兒取出一迭薄棉紙來,一共三十幾張,每一張上都寫了彎彎曲曲的滿洲文字,交給齊樂。齊樂道:“這是什么?是誰寫的?”雙兒道:“是我寫的。”齊樂又驚又喜,道:“原來你識得滿洲字,前幾天還騙我呢。”說著張開雙臂,作勢要抱。雙兒急忙逃開,笑道:“沒騙你,我不識滿洲字,這是將薄紙印在圖上,一筆一劃印著寫的。”
齊樂喜道:“好雙兒,寶貝雙兒,你真細(xì)心,知道這圖關(guān)系重大,把滿洲字分成幾十張紙來寫。我去分別問人,就不會洩漏了機(jī)密。”雙兒微笑道:“好姊姊,聰明姊姊,你一見就猜到我的用意。”齊樂笑道:“大功告成,來親一個。”雙兒一聽。反身一躍,逃出了房外。齊樂來到廳上,吩咐親兵去叫了驍騎營中的一名滿洲筆帖式來,取出一張棉紙,問他那幾個滿洲字是什么意思。那筆帖式道:“回都統(tǒng)大人:這‘額爾古納河’、‘精奇裏江’、‘呼瑪爾窩集山’,都是咱們關(guān)外滿洲的地名。”齊樂心道:“什么嘰哩咕嚕江,呼你**山,這樣難聽。”她問道:“那在什么地方?”那筆帖式道:“回都統(tǒng)大人:是在關(guān)外極北之地。”齊樂聞言點點頭,說道:“你把這些唏哩呼嚕江、呼你*山的名字,都用漢字寫了出來。”那筆帖式依言寫了。
齊樂又取出一張棉紙,問道:“這又是什么了?”那筆帖式道:“回都統(tǒng)大人:這是西裏木的河,阿穆爾山、阿穆爾河。”齊樂道:“好,你把這些,也都用漢字註在這紙上。回頭我還得去問問旁人,瞧你是不是瞎說。”那筆帖式道:“是,是。卑職便有天大膽子,也不敢跟都統(tǒng)大人胡說。”齊樂道:“哈,你有天大膽子么?”那筆帖式道:“不,不,卑職膽小如鼠。”齊樂哈哈大笑,說道:“來人哪,拿五十兩銀子,賞給這個膽小如鼠的朋友。餵,這些山啊河啊,你要是出去跟人說了,給我一知道,立即追還你五十兩銀子,連本帶利,一共是一百五十兩銀子。”那筆帖式大喜過望,他一個月餉銀,也不過十二兩銀子,都統(tǒng)大人這一賞就是五十兩,忙請安道謝,連稱:“卑職決不敢亂說。”心想:“本錢五十兩,利息卻要一百兩。我的媽啊,好重的利息,殺了頭我也還不起。”
數(shù)日之間,齊樂已問明了七八十個地名,拿去覆在圖上一看,原來那八個四色小圈,是在黑龍江之北,正當(dāng)阿穆爾河和黑龍江合流之處,在呼瑪爾窩集山正北,阿穆爾山西北。八個小圈之間寫著兩個黃色滿洲字,譯成漢字,乃是“鹿鼎山”三字。齊樂把圖形和地名牢記在心,要雙兒也幫著記住,心想這些碎皮片要是給人搶了去,那是真死翹翹,于是投入火爐,一把燒了。見到火光熊熊升起,心頭說不出的愉悅。一轉(zhuǎn)頭,見火光照在雙兒臉上,紅撲撲的甚是嬌艷,當(dāng)下心下大讚,雙兒給她瞧得有些害羞,低下了頭。齊樂道:“好雙兒,咱們圖也拼起啦,地名也查到啦,也都記在心中了,那算不算是大功告成了呢?”雙兒忙跳起身來,笑道:“不,不,沒……沒有。”齊樂道:“怎么還沒有?”雙兒笑著奪門而出,說道:“我不知道。”齊樂追出去,笑道:“你不知道,我可知道。”忽見一名親兵匆匆進(jìn)來,說道:“啟稟都統(tǒng):皇上傳召,要你快去。”齊樂向雙兒做個鬼臉,出門來到宮中。
只見宮門口已排了鹵簿,康熙的車駕正從宮中出來。齊樂繞到儀仗之后,跪在道旁磕頭。康熙見到了她,微笑道:“小桂子,跟我看外國人試炮去。”齊樂笑道:“好極了,這大炮可造得挺快哪。”一行人來到左安門內(nèi)的龍?zhí)杜趶S,南懷仁和湯若望已遠(yuǎn)遠(yuǎn)跪在道旁迎駕。康熙道:“起來,起來,大炮在哪裏?”南懷仁道:“回圣上:大炮便在城外。恭請圣上移駕御覽。”康熙道:“好!”從車中出來,侍衛(wèi)前后擁護(hù),出了左安門,只見三尊大炮并排而列。
康熙走近前去,見三門大炮閃閃發(fā)出青光,炮身粗大,炮輪、承軸等等無不造得極是結(jié)實,心下甚喜,說道:“很好,咱們就試放幾炮。”南懷仁親自在炮筒裏倒入火藥,用鐵條樁實,拿起一枚炮彈,裝入炮筒,轉(zhuǎn)身道:“回皇上:這一炮可以射到一裏半,靶子已安在那邊。”康熙順著他手指望去,見遠(yuǎn)處約莫一裏半以外,有十個土墩并列,點頭道:“好,你放罷。”南懷仁道:“恭請皇上移駕十丈以外,以策萬全。”康熙微微一笑,退了開去。齊樂心中有事,自告奮勇,道:“這第一炮,讓我來放罷?”康熙點點頭。齊樂走到大炮之旁,向南懷仁道:“南先生,你來瞄準(zhǔn),我來點火。”南懷仁已校準(zhǔn)了炮口高低,這時再核校一次。齊樂接過火把,點燃炮上藥線,急忙跳開,丟開火把,雙手緊緊塞住耳朵。
只見火光一閃,轟的一聲大響,黑煙彌漫,跟著遠(yuǎn)處一個土墩炸了開來,一個火柱升天而起。原來那土墩中藏了大量硫磺,炮彈落下,立時燃燒,更顯得威勢驚人。眾軍士齊聲歡呼,向著康熙大呼:“萬歲,萬歲,萬萬歲!”此時這些聲音聽在齊樂耳中卻是諷刺得很,過些天,可就要拿這大炮轟自己的宅子了!
三尊大炮輪流施放,一共開了十炮,打中了七個土墩,只三個土墩偏了少些沒打中。康熙十分喜歡,對南懷仁和湯若望大加獎勉,當(dāng)即升南懷仁為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湯若望原為太常寺卿加通政使,號“通玄教師”,在鰲拜手中被革,康熙下旨恢覆原官,改號“通微教師”。康熙名叫玄燁,“玄”字為了避諱不能再用。三門大炮賜名為“神武大炮”。
回到宮中,康熙把齊樂叫進(jìn)書房,笑吟吟的道:“小桂子,咱們?nèi)找归_工,造他幾百門神武大炮,一字排開,對準(zhǔn)了吳三桂這老小子轟**的,你說他還造不造得成反?”齊樂笑道:“皇上神機(jī)妙算,本來就算沒神武大炮,這老小子也是手到擒來。只不過有了神武大炮,那是更加如龍?zhí)硪砹恕!笨滴跣Φ溃骸澳氵@句話太沒學(xué)問。飛龍在天,又用得著什么翼?”齊樂笑道:“是,是。可見就算沒有大炮,皇上也不怕吳三桂。”康熙笑道:“你總有得說的。”眉頭一皺,道,“說到這裏,我可想到一件事來。吳三桂跟蒙古、西藏、羅剎國勾結(jié),還有一個神龍教。那個大逆不道的老□□假太后,就是神龍教派來穢亂宮禁的,是不是?”齊樂道:“正是。”康熙道:“這叛逆若不擒來千刀萬剮,如何得報母后被害之恨、太后被囚之辱?”說到這裏,咬牙切齒,甚是氣憤。齊樂心想:“皇帝這話,是要我去捉拿她們。毛東珠跟瘦頭陀在一起,這時候不知是在哪裏,要捉此人,可大大的不容易。”心下躊躇,不敢接口。康熙果然說道:“小桂子,這件事萬分機(jī)密,除了派你去辦之外,可不能派別人。”
齊樂道:“是。就不知她們逃到了哪裏?”康熙道:“老□□如果躲到了荒山野嶺之中,要找她果然不易。不過也有線索可尋。你帶領(lǐng)人馬,先去將神龍邪教剿滅了,把那些邪教的黨羽抓來,一一拷問,多半便會查得出老□□的下落。”見齊樂有為難之色,說道,“我也知道這件事猶如大海撈針,很不易辦。不過你一來能干,二來是員大大的福將,別人辦來十分棘手之事,到了你手裏,往往便馬到成功。我也不限你時日,先派你到關(guān)外去辦幾件事。你到了關(guān)外,在奉天調(diào)動人馬,俟機(jī)去破神龍島。”齊樂知道這件事不答應(yīng)也不成了。說道:“皇上對我特別多加恩典,我的福份自然大了。只盼這次又托賴皇上洪福,把那二人擒來。”康熙聽她肯去,心中甚喜,拍拍她肩頭,說道:“報仇雪恨雖是大事,但比之國家社稷的安危,又是小了。能捉到老□□固然最好,第一要務(wù),還是攻破神龍島。小桂子,關(guān)外是我大清龍興發(fā)祥之地,神龍教在旁虎視耽耽,倘若跟羅剎人聯(lián)手,占了關(guān)外,大清便沒了根本。你破得神龍島,好比是斬斷了羅剎國人伸出來的五根手指。”齊樂笑道:“正是。”突然提高聲音叫道,“啊羅嗚!古嚕呼!”提起右手,不住亂甩。康熙笑問:“干什么?”齊樂道:“羅剎國斷了五根手指,自然痛得大叫羅剎話。”康熙哈哈大笑,說道:“我升你為一等子爵,再賞你個‘巴圖魯’的稱號,調(diào)動奉天駐防兵馬,撲滅神龍島反叛。”齊樂跪下謝恩。康熙道:“這件事不可大張旗鼓,以防吳三桂、尚可喜他們得知訊息,心不自安,提早造反。須得神不知、鬼不覺,突然之間將神龍教滅了。這樣罷,我明兒派你為欽差大臣,去長白山祭天。長白山是我愛新覺羅家遠(yuǎn)祖降生的圣地,我派你去祭祀,誰也不會疑心。”她在康熙跟前,硬著頭皮應(yīng)承了這件事。出得宮來,才展開笑顏,這時機(jī)豈不正好去救出方怡?
次日上朝,康熙頒下旨意,升了齊樂的官,又派她去長白山祭天。散朝之后,王公大臣紛紛道賀。索額圖與她交情與眾不同,特到子爵府?dāng)⒃挘娝行┮馀d闌珊,說道:“兄弟,去長白山祭天,當(dāng)然不是什么肥缺,比之到云南去敲平西王府的竹杠,那是天差地遠(yuǎn)了,也難怪你沒什么興致。”齊樂道:“不瞞大哥說,兄弟是南方人,一向就最怕冷,一想到關(guān)外冰天雪地,這會兒已經(jīng)冷得發(fā)抖,今晚非燒旺了火爐,好好來烤一下不可。”
索額圖哈哈大笑,安慰道:“那倒不用擔(dān)心,我回頭送一件火貂大氅來,給兄弟御寒。暖轎之中加幾只炭盆,就不怎么冷了。兄弟,派差到關(guān)外,生發(fā)還是有的。”齊樂不明問道:“什么意思?”“索額圖道:“我們遼東地方,有三件寶貝……”齊樂道:“人參貂皮烏拉草?”索額圖笑道:“對,對,那烏拉草是苦哈哈的寶貝。關(guān)東一到冬季,天寒地凍,窮人穿不起貂皮,坐不起暖轎,倘若凍掉了一雙腳,有誰給齊兄弟來抬轎子啊?烏拉草關(guān)東遍地都是,只要拉得一把來曬干了,搗得稀爛,塞在鞋子裏,那就暖和得緊。”齊樂道:“原來如此。”索額圖又道:“烏拉草這一寶,咱們是用不著的。人參卻不妨挑他幾十擔(dān),貂皮也提他幾千張回來,至愛親朋,也可分分。”說著哈哈大笑。
正說話間,親兵來報,說是福建水師提督施瑯來拜。齊樂忙命帶進(jìn)來,索額圖笑道:“施靖海跟齊兄弟的交情怎樣?”齊樂問道:“施……施靖什么?”索額圖道:“施提督爵封靖海將軍,齊兄弟跟他不熟嗎?”齊樂搖頭道:“從來沒見過。”索額圖心下奇怪,齊樂他既跟施瑯從未見過,怎么這時聽他來拜這么興奮?
親兵回進(jìn)內(nèi)廳,并未帶人,而是捧著一只盤子,說道:“施將軍送給子爵大人的禮物。”齊樂見盤中放著一只開了蓋的錦盒,盒裏是一只白玉碗,碗中刻著幾行字。玉碗純凈溫潤,玉質(zhì)極佳,刻工也甚精致。索額圖笑道:“這份禮可不輕哪,老施花的心血也真不小。”齊樂問道:“怎么?”索額圖道:“玉碗中刻了你老弟的名諱,還有‘加官晉爵’四字,下面刻著‘眷晚生施瑯敬贈’。”索額圖見齊樂沈吟,便道,“老施的用意,那是再明白不過的。他一心一意要打臺彎,為父母妻兒報仇。這些年來,老是纏著我們,要我們向皇上進(jìn)言,為了這件事,花的銀子沒二十萬,也有十五萬了。他知道兄弟是皇上駕前的第一位大紅人,自然要來鉆這門路。”齊樂對親兵道:“施將軍倘若沒進(jìn)來,就跟他說,我這就出去。”向索額圖道,“大哥,咱們一起去見他罷。”索額圖笑著點頭,兩人攜手走進(jìn)大廳。施瑯坐在最下首一張椅上,聽到靴聲,便即站起,見兩人從內(nèi)堂出來,當(dāng)即搶上幾步,請下安去,朗聲道:“索大人,齊大人,卑職施瑯參見。”齊樂拱手還禮,笑道:“不敢當(dāng)。你是將軍,我只是個小小都統(tǒng),怎地行起這個禮來?請坐,請坐,大家別客氣。”施瑯恭恭敬敬的道:“齊大人如此謙下,令人好生佩服。齊大人是一等子爵,爵位比卑職高得多,何況齊大人少年早發(fā),封公封侯,那是指日之間的事,不出十年,齊大人必定封王。”一番馬屁拍得齊樂是一楞一楞的。
索額圖笑道:“老施,在北京這幾年,可學(xué)會了油嘴滑舌啦,再不像初來北京之時,動不動就得罪人。”施瑯道:“卑職是粗魯武夫,不懂規(guī)矩,全仗各位大人大量包涵,現(xiàn)下卑職已痛改前非。”索額圖笑道:“你什么都學(xué)乖了,居然知道齊大人是皇上駕前第一位紅官兒,走他的門路,可勝于去求懇十位百位王公大臣。”施瑯恭恭敬敬的向兩人請了個安,說道:“全仗二位大人栽培,卑職永感恩德。”
齊樂打量施瑯,見他五十左右年紀(jì),筋骨結(jié)實,目光炯炯,甚是英悍,但容顏憔悴,頗有風(fēng)塵之色,說道:“施將軍給我那只玉碗,可名貴得很了,就只一樁不好。”施瑯頗為惶恐,站起身來,說道:“卑職胡涂,不知那只玉碗中有什么岔子,請大人指點。”齊樂笑道:“岔子是沒有,就是太過名貴,吃飯的時候捧在手裏,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打碎了飯碗。”索額圖哈哈大笑,施瑯陪著干笑了幾聲。齊樂問道:“施將軍幾時來北京的?”施瑯道:“卑職到北京來,已整整三年了。”齊樂奇道:“施將軍是福建水師提督,不去福建帶兵,卻在北京玩兒,那為什么?”施瑯道:“皇上召卑職來京,垂詢平臺彎的方略,卑職說話糊涂,應(yīng)對失旨,皇上一直沒吩咐下來。卑職在京,是恭候皇上旨意。”
齊樂心想:“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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