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高級助手
離那小院很遠便聽到那凄慘的哭聲傳來,老人一口一聲“兒呀!肉呀!”地叫著,女人則不停地嗚咽著哭泣著。院子裏裏外外三三兩兩地站著鄰人,有的在勸著老人與那年輕女子,有的在商量著如何準備后事,唯有那兩個年幼的孩子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只顧著在地上撿著石子玩。
“各位讓一讓,這是從沐陽城來的神醫(yī),聽到你們院子裏有哭聲,也知道了你們家有人從高處跌下,神醫(yī)特意來瞧瞧有沒有救。”顏月只顧往裏走著,跟在后面的侍衛(wèi)卻在慕容炎的示意下高聲地宣道。那侍衛(wèi)本高聲音高亢,這又加了一些內(nèi)力在其中,因此那說出的話倒還還著一絲共鳴,真有種天外來客般的感覺。
小院內(nèi)外人人豎起了耳朵,沐陽神醫(yī)的大名早已聞名整個映雪城,傳說中那神醫(yī)就是一個不滿雙十的女娃兒,和眼前的這個女子倒是有幾分相像。而這位神醫(yī)身后緊跟著那個男人更是冷俊非常,美到了極點,也冷到了極點,他淡淡打過眾人的眸子,帶著那種骨子裏就透露出來的冷意與霸氣,只那一眼便讓眾人不敢靠近。
侍衛(wèi)的大聲介紹讓小院內(nèi)外之人明白了顏月的身份,而顏月身后站立的慕容炎卻讓人不敢懷疑顏月的身份。倒是那傷者的老母親最先反應(yīng)地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淚地哭道:“求求神醫(yī)姑娘,救救我兒,救救我兒吧。”
顏月最不喜這種哭得死去活來、求得凄凄切切的樣子,這一次沒等顏月開口,慕容炎已然冷冷地道:“不要多話,快瞧瞧傷者吧。”顏月真沒想到,慕容炎這氣勢不僅在朝中對那些大臣有用,就是對這等普普通通的老婆子也有作用。在慕容炎冰冷的聲音下,那老婆子的哭聲戛然而止,很快有一個人走了上來,弓著腰把顏月等人引到那傷者的床前。
躺在床榻之上的男子大約四十余歲,一臉的慘白,呼吸急而促,顯然是聽到了剛才院中的聲音,見到顏月進屋張口想要說什么,可卻發(fā)出了一連串的咳嗽,這咳嗽更是震痛了傷口,疼得那漢子臉上的一臉的汗水。
“你不要說話,我問你問題時只要眨眼或用手勢表示便可以。”顏月直接阻止了他想說話的念頭,很快地了解了一下傷情。病人左側(cè)胸廓輕微塌陷,胸骨上段及左側(cè)肋骨壓痛明顯,可觸及骨擦感,左側(cè)呼吸運動度減弱,雙肺野呼吸音粗,心律齊。診斷為閉合性胸部外傷,胸骨骨折、胸骨后血腫、左側(cè)多發(fā)肋骨骨折。
如果在二十一世紀,這樣的傷情先要給予胸廓加壓包扎、吸氧、預(yù)防感染、止血等常規(guī)對癥治療后,患者病情基本趨于穩(wěn)定,排除手術(shù)禁忌癥后在全麻下行胸骨并多發(fā)肋骨骨折切開覆位記憶合金環(huán)抱接骨器內(nèi)固定術(shù)。而這樣的傷在醫(yī)療條件相差的古代,確實是件要命的事。別說麻醉了,就連那胸骨固定用的工具也沒有。
“慕容炎,我把需要的工具以及藥材寫在紙上,你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去找完顏蕭,告訴他急等著救命用。”顏月想到了完顏蕭,此時救命要緊,而有些工具,包括麻醉藥說不定皇宮的御藥房裏也會有,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這些東西,只能找完顏蕭。接著顏月又命那剩下的另一個侍衛(wèi)快些找人燒些開水,以備消毒。
顏月沒有註意到慕容炎的臉色早已是一片鐵青,從顏月脫去那躺在床榻上漢子的衣衫開始檢查的時候,慕容炎已然氣惱。想到顏月每天都要同不同的男人打交道,還有著這些雖然不算是親密卻又完全可以算上肌膚之親的舉止,慕容炎心中越發(fā)得難受。而最后又聽到她提到完顏蕭,慕容炎已然氣惱萬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易,慕容炎那大男子主義以及那醋勁即使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情也不曾改變。不過慕容炎也有進步了,雖然氣惱,可慕容炎卻只是本著臉看著,不言不發(fā)立在那裏。
而顏月在那個侍衛(wèi)拿走紙條之后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患者身上。先是進行簡單的護理,接著全部心思都用在琢磨著在現(xiàn)行的手術(shù)條件下,如何手術(shù)才能更低地減少風險,琢磨著術(shù)后如何才能最快最好得恢覆。想清了后顏月認真地道:“慕容炎,今天你擔任我的助手,把我需要的東西及時地遞到。”
慕容炎愕然了半晌,沒想到顏月居然交給自己一個這樣的任務(wù),想要說不,可瞧著顏月的臉色那般的認真,那張開的嘴又閉了起來,只是略略地點了點頭。
很快的完顏蕭那廂已將顏月所需要東西全部送來,速度之快讓人詫異,而讓顏月更為滿意的是他不僅送來了顏月紙上所列的藥材和工具,還送來了顏月診病時習慣穿的白大褂子和碩大的夜明珠。顏月不由微笑,這完顏蕭確實心思細膩,夜明珠可以照明,這白大褂子更是顏月所需,因此顏月很快地穿上。慕容炎瞧著再度氣惱,那個完顏蕭雖然沒有露面,卻依舊討得了顏月的歡心。而自己呢?慕容炎決定下一步好好表現(xiàn),當好顏月的助手。
“麻醉藥、木板、繃帶……”一句句的命令,慕容炎本就絕頂聰明,雖然和顏月第一次配合,卻配合得相當默契。當慕容炎閑站在一邊的時候,目光一直牢牢地鎖在顏月的身上。不可否認,這樣認真專註的顏月有著慕容炎從沒發(fā)現(xiàn)的一種美,剛才還厭惡她的手碰到別的男人肌膚,可現(xiàn)在慕容炎卻覺得那動作也有著一種神圣之感,神圣到忘了她的手底下觸摸的是一個男人。
“擦汗!”顏月大聲地命令道,慕容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神了,臉竟一下臉了。當時顏月說要當助手的時候可沒說有擦汗這一條,慕容炎著急地掏出自己的帕子急急地給顏月擦了汗。因為動作有些急了,手指就那般不小心地碰到了她的臉,晶瑩如雪,潤滑如玉,那感覺如一股電流般一瞬間流遍了全身。慕容炎退下之后,那手都是一直緊緊攥著,那異樣的感覺一直保留在手指的肌膚上。讓慕容炎一直等到手術(shù)完全結(jié)束才回過了神。
“病人不會有生命危險了,你們放心吧。不過從今天開始,病人要臥床休息,不要活動的,以免骨關(guān)節(jié)的錯位。飲食上多吃骨頭、肉蛋類、大豆制品,動物肝臟、綠色蔬菜……我明天會再來看一下情況。”顏月細細地交代著病人的護理要點,又吩咐慕容炎給他們家丟些銀子。那傷者的老母親和妻子沒想到神醫(yī)姑娘真得把自己家親人命救了回來,不僅沒要一分錢好處,還要給自己錢,這是多大的恩惠呀,兩個女人拉著孩子再度跪在地上叩謝不已。
走出屋子的時候已是正午,小院裏圍滿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當聽說那男人已被救活之后,居然不約而同地響起了雷聞般的掌聲。更有年長者不由自主地跪地拜謝。這樣的情景顏月見得太多太多,倒是慕容炎一陣陣的心神恍惚。
陽光燦爛,身邊嬌小的人兒不知為何變得那般的莊嚴高大,她唇角略念的笑意也是那么的圣潔。慕容炎突然感受了顏月心中的驕傲與自豪,她愛這個職業(yè),因為她太喜歡那種救人的感覺了!看著一個個病患在手底下好起來,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人幸福了。
走出小院,顏月再度色變,都怪開始時那個侍衛(wèi)說出了神醫(yī)姑娘的身份,這半個上午一傳十,十傳百,小院外不知何時也是人山人海,讓顏月想起了二十一世紀當紅明星出場時被那萬千粉絲圍觀的場景,想不到自己一個醫(yī)者居然也會有這么多的崇拜者。顏月喜悅的同時卻苦惱了,被這些人圍著跟看珍奇動物似的,還真是不舒服。
“慕容炎,帶我離開吧!”顏月突然開口道,此刻唯有借助慕容炎的輕功了。慕容炎一臉的笑意,伸手攬過那柔軟的腰身,低聲笑道:“為神醫(yī)效勞那是我的榮幸!”淺笑之間,顏月已是騰空而起,在眾人驚訝的叫聲中翩翩離去。
“你今兒這助手當?shù)貌诲e。”顏月心情大好,想想這慕容炎怎么說也是一國之君吧,居然被自己使喚得拿東拿西毫無怨言,當即表揚道。
“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一直就是你的助手。”他再度笑著在耳畔道。明知道這只是說笑,可如此耳鬢廝磨,顏月心中只覺一股異樣。再看那張俊美得人神共憤的臉不覺心神一蕩。他的俊美顏月一直深知,可此次相遇以來卻一直沒有好好地看看他,此時看他的側(cè)面,只覺那平時冷峻的線條全部化成溫柔俊朗。只是那微瞇的鳳眼卻讓顏月猛然心神一傷。他的眼角有著那么幾條細細的紋路,那是以前顏月在大戎宮裏時沒有的。此時再看他的笑容,突然看到了一種超乎他年齡的滄桑。
這般滄桑是因為我嗎?在身邊時不懂珍惜,百般傷害,失去后方知自己所要的是什么嗎?只是現(xiàn)在他真得懂愛了嗎?他的愛真的不會再變成又一次的傷害嗎?顏月凝視著那俊美的容顏陷入了沈默,風聲在耳畔吹過,如果人生真得只停留在這一刻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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