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fēng)刮在他的臉上,他深深呼出一口氣,似乎要將牢裏的瘴氣全部都要從身子裏吐出去。
陶王府的人早已等在天牢門口,見到他出來,有伶俐的下人迎了過去,將火盆放在他的腳下。
當他想要攙扶他的時候,被他甩袖拒絕了。
他大踏步地跨過火盆,又有長相標致的丫鬟用艾草蘸了淘米水,往他的身上撒去。
他被這些繁文縟節(jié)整得有些不耐煩,皺眉看著一旁笑著的陶王妃,“娘親,你這些太張揚了吧?我又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就不用這些了。”
“用的用的。小少爺福大命大,都是神仙保佑。你就不要辜負王妃的一番苦心了。”說話的是陶王妃身邊的蘇嬤嬤,年幼的時候隨著王妃一起陪嫁過來的,這些年來在王府裏頗有地位。
陶殊不滿她來教訓(xùn)他,瞪了她一眼。蘇嬤嬤立即縮回了脖子。
陶王妃笑著拉住了他的胳膊,親切地道,“好,我兒說不需要,就不需要。你知道嗎?為娘一直都在盼著你出來,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桌子你最喜歡吃的菜,我們回去吧。”
陶王爺站在一旁笑著,看他們母子團聚,一句話也沒有說。
見到連喻初從天牢走出來,全部的人都跪下行禮。
他笑著走近,對陶王夫婦笑了一下。陶王妃心裏縱使對他有再多不滿,此刻也只能夠壓下去,還要擠出一張笑臉。
他倒是也看出了自己不受歡迎,于是識趣地找了一個借口離開。
湖上結(jié)了厚厚的冰,她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用一根木棍就著落在湖面的雪花作畫。
畫上是一男一女。男的抱著女的,極為和睦。
他走了過去,望著這一幅畫,心裏就像是抹了蜜一般,“卿雪想我了嗎?所以,才會畫這畫來寄托對我的思戀!”
她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不耐煩地道,“你這人也太自戀了,這是我隨便畫的,你看哪一點像你。你居然說我想你了,你不覺得自己太過自戀了嗎?真是的,有你這樣的人,我真的覺得這世間沒有任何樂趣了。人與人之間的歡喜已然不見了。”
她眼神裏釋放出寒意,眉眼裏的決絕讓他往后退了一步。
他眸光中流露出受傷的神色,半只手伸在空中,笑了,“卿雪,我已經(jīng)放了小殊了,你還那么恨我嗎?”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真的放了嗎?
也是,是應(yīng)該放了,肯定是他已經(jīng)達到了目的唄。
她嘟著嘴,沒有看他,目光依舊聚焦在了畫上。“這些事情不要扯上我,我不愛聽。你們男人,心裏就只有權(quán)力和江山。我們女人就是其中的陪襯,是你們的獎勵品。也許別的女人愿意淪為權(quán)貴間的玩物,因為會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天生反骨,極不樂意。我雖然希望你放了他,但我已經(jīng)知道你不會單單只是為了我放了他。我已經(jīng)看透了一切,你何必再說?”
她身上穿著雪白的狐裘,蹲在那裏一心一意地畫著,像只可愛而無害的兔子。他走了過去,用腳尖在她畫的美人發(fā)絲上添了一枝梅花。
她惱怒地看著他,他卻笑了,很悠然地道,“你這畫面太素凈了,添一朵梅花顯得更加有情調(diào)。美人就需要有花戴,不張揚何以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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