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圣節(jié)

我用奧德裏奇的身份，連著上了幾天的課。包括博恩斯教授在內(nèi)，鄧布利多沒有把我假扮奧德裏奇的事告訴任何一個教授。沒人發(fā)現(xiàn)我不是奧德裏奇，除了魔藥課上，克勞奇教授偶爾會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一副好像已經(jīng)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至于學生們就更不可能發(fā)現(xiàn)了（西弗勒斯不算），只是到了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奧德裏奇過得有多孤獨。幾個我平時覺得和他關(guān)系不錯的人裏，莉莉只在最開始的時候主動找過我一次，問的也是我的身體怎么樣了。她好幾次想去看望“我”，都被鄧布利多攔住了說“我”需要靜養(yǎng)。亞索·埃弗裏每次找奧德裏奇，都是來匯報斯萊特林學生會的情況，不像是同學之間的閑聊，倒更像下屬向上司匯報工作。斯克林杰雖然天天跟在奧德裏奇身后，寸步不離的，但也不像我和莉莉的關(guān)系，而像是個隨行秘書。羅德裏克·博恩斯和林肯·弗林特更鬧騰一些，除了斯克林杰，他們兩個是我這幾天見過最多的人。可他們在面對奧德裏奇的時候，總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好像有點兒怕他。

讓我沒想到的就是卓西·高爾，我以為她和奧德裏奇的關(guān)系沒那么好，她也的確不經(jīng)常在奧德裏奇面前出現(xiàn)，可每次出現(xiàn)時，我都覺得她好像比別人表現(xiàn)得更輕松一些。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把奧德裏奇的親密交際圈比做一個金字塔，那么羅德裏克、弗林特和埃弗裏在最下層，卓西比他們高一層，斯克林杰又比卓西高一層。完全不害怕奧德裏奇、甚至時不時要諷刺上一句的西弗勒斯在斯克林杰的上一層，而奧德裏奇自己，就是穩(wěn)坐在塔尖的那個人。

這樣的社交結(jié)構(gòu)未免也太奇怪了，除了西弗勒斯和莉莉，奧德裏奇身邊根本沒有稱得上“朋友”的人，所有人都只能稱作“跟班”，或者是“下屬”。

我漸漸能理解了，為什么鄧布利多會說，奧德裏奇和湯姆·裏德爾有許多相似之處。同時我也意識到，也許真的像西弗勒斯說的那樣，我的確還不夠了解奧德裏奇。

隨著這樣的認知越來越深刻，現(xiàn)在我每天中午坐在奧德裏奇身邊說的那些話裏，就多了一些“抱怨”。

“上午魔藥課上，卓西幫我遞了一份阿比西尼亞縮皺無花果，我就是習慣性地和卓西說了聲‘謝謝’，就把她嚇得臉都白了，到現(xiàn)在都沒緩過來。”我坐在床頭，讓奧德裏奇的腦袋枕在我腿上，邊給他梳頭邊說道，“你怎么這樣啊，從來都不跟人家說‘謝謝’。你這個脾氣，他們究竟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這也是我一直想問的。”一直像個透明人一樣坐在桌子后面辦公的鄧布利多，突然插了句嘴，“事實上，我一直覺得以他的性格，能有那么多學生圍在他身邊，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阿布拉克薩斯先生也好、盧修斯也好、還有未來的小德拉科，馬爾福家的人從來不缺跟班。既然如此，奧德裏奇和他們一樣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你不覺得被欺騙了嗎？”

“什么？”我沒明白他的意思。

鄧布利多把羽毛筆插回墨水瓶裏，扶了扶眼鏡：“馬爾福先生從來沒有在你面前，表露過他真正的性格，不是嗎？”

“他只是對我和對別人不一樣而已，不代表他在欺騙我啊。”

“如果他像對別人那樣對你，你還會喜歡這個人嗎？”

“教授，您這個假設(shè)不成立。”我把梳子放到一旁，抬起頭來，一本正經(jīng)地向鄧布利多辯駁道，“因為他喜歡我。在奧德裏奇的心裏，我和其他人不一樣，所以他不會這樣對我。如果他不喜歡我，他才會像對待斯克林杰、羅德裏克、弗林特和卓西那樣對我。而那樣的奧德裏奇，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喜歡。”

一個合格的斯萊特林，在面對有利用價值的人時，可以拉攏，也能討好。但斯萊特林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喜歡，也不需要無關(guān)緊要的人來認同自己。

我不覺得奧德裏奇的遮掩是一種欺騙，是因為我明白，他正是因為重視我，不愿意我討厭他，才要刻意逢迎我的喜好。

鄧布利多和西弗勒斯，他們認定了奧德裏奇冷漠刻薄，認定他的眼睛裏除了利益，根本沒有其他東西。可就算看到了他冷漠刻薄的一面，我也依然相信，他的溫柔和正直，并不完全是裝出來的。

鄧布利多依然不認同我的話，可他認同與否，本來也無所謂。

“對了，因為你還在‘昏迷’，斯萊特林魁地奇隊那邊，盧修斯找了羅德裏克·博恩斯先生來頂替找球手的位置。昨天的第一場魁地奇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斯萊特林的對手是赫奇帕奇……”

“贏了嗎？”

“……輸了。”

“輸了？！”我驟然喊出聲來，差點兒破音，“斯萊特林輸給了赫奇帕奇？！”

“事實的確如此。比賽那天，斯萊特林的三位追球手發(fā)揮得很好，可惜在領(lǐng)先一百四十分的情況下，被赫奇帕奇的找球手率先找到了金色飛賊。”鄧布利多眼中閃過愉悅的笑意，“我很抱歉。”

明明就是在幸災樂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討厭斯萊特林。盧修斯這回恐怕要氣死了，他第一年當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隊長，斯萊特林就遭遇了幾十年來最嚴重的一次滑鐵盧。第一場比賽就慘敗，斯萊特林的臉全讓他丟光了。

盧修斯應該會遷怒我吧？看來奧德裏奇還是晚點兒醒過來比較好。要是正好趕上和格蘭芬多比賽的時候醒過來，那么我就要換回羅德裏克了。我可沒信心在詹姆·波特手裏贏下比賽。

“過兩天就是萬圣節(jié)了，你打算怎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