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龍椅上,看朝臣向我俯首,正對的大門就像一扇巨大的窗,打開藍天艷陽,打開宏偉浩大的宮殿,以及以此為中心的幾千裏,幾萬萬裏的山河。
那是我的天下——景煜皇朝。
皇兄禪位,隱退在民間。
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盧岸青,我知道她的名字是我十七歲的時候,在一間盛名的玉器店看中一對鴛鴦玉環。上面刻著繁覆而精致的花葉,我將會把它親自送到皇兄的婚禮上。
就在不期之間,她出現在我的面前,冷清得就像我一直喜歡的那個人,那個即將成為我兄長正妻的沈紛緋。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上天為我編制的新的姻緣。后來我不止一次后悔過自己遇到她這樣的女孩子,卻就像上癮那般一次一次又去尋她。
盧岸青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不管我如何討好她,都得不到她的一絲笑容。她的清冷仿佛只是針對我一人而已。我曾經在想,自己只不過是把她當做沈紛緋的替代品罷了,但是追隨她的兩年裏,我了解了她很多很多東西,盡管她與沈紛緋有親緣關系,但是她長得和沈紛緋一點也不像,包括性格,她熱烈得就像陽光一樣,她喜歡笑,喜歡說話,喜歡在陽光下做各種各樣的事情。她冷清,不過是因為討厭自己。但是我依舊心裏有著她,直到她也將成為皇兄后宮裏的一名時,我終究是忍不住尋她,希望她能和自己在一起,雖然知道自己一定會被拒絕。
我知道,我是喜歡,是真正地愛著這樣一束陽光。
皇兄一直都是很寬容地對待我,他曾經想要當個閑散的王爺,但是因為我不想當皇帝,所以他替我掙得所有的註目,最后當上皇帝的時候,他也以皇帝的身份任我自由。我想是因為孩童時期,母妃逝去,兩人一直相依為命的關系,所以直到現在,兩人的情誼還在的。
不管他對其他人多么殘忍,對我這個弟弟總是寬容的。
到最后當皇帝,他也依舊說,只要我想要,只要不過分,我想要的,他都會滿足我。
就是因為他的這份情,我才更加謹小慎微,不愿這么揮霍他對自己的感情。
他說盧岸青是我的弱點。我承認,我因為她不顧宮規,一直在偷偷地見她,她很怕黑,所以我就利用一些權力尋得一顆罕見的夜明珠讓她家裏人給她。我既希望她能夠受寵,這樣她在宮裏的生活會好過些,但又希望她不受寵,希望她后悔,希望她知道自己的好,然后我會讓她從宮裏出來。我總是懷著這樣或那樣自私的想法。
皇兄說要給自己一次機會,讓我去聽盧岸青的真心話,希望我能死了心。他設計讓盧岸青成為宮中所有女人針對的對象,讓盧岸青知道宮裏的算計。我心急地去找她,果不其然,她拒絕了我。最后皇兄召她侍寢,絕了我最后的念頭。我也沒再找過她了。
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擔心她,她那樣的笨,怎么才能在宮裏好好活下去。她這樣就隨意讓宮人巡查自己房間,卻不曉得去檢查一下,有沒有多一些不該有的東西,她甚至還留下個刺客。跟她爭辯不休,最后只能趁她不註意把刺客給帶走。
后來我對他進行秘密地逼供,得知他是坪圖國的死士,才知道怕是朝廷和后宮已是變數極多的。接著我便發現,皇兄也不知道為什么變得神神秘秘,不輕易見人。就在朝堂危急的一刻,皇兄和沈紛緋一同出現在我的府邸,后面全是追殺過來的敵國的死士。
沈紛緋并沒有受傷,而皇兄受了很嚴重的傷,聽到宮中消息后,他首先讓暗衛將護國玉璽帶回來,將主動權控制在自己手中后,布置了各種,才放心地進行休養,并和我解釋宮裏的‘皇帝’,是自己安排的人。
有一夜,皇兄處理事務后,突然問我:“云弟,你真的喜歡盧岸青嗎?”
我沒有回答,這樣的問題,答案不就顯而易見的嗎?但是我卻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了許多的掙扎,最后他說:“我從沒有沒有碰過她。但是猶豫了很久,云弟,我和你公平競爭如何?”他用的是平等口吻的“我”。
“……”我很驚訝,皇兄怎么會突然說這樣的話,他不是視沈紛緋為心上人,怎么會說這樣的話。
“你知道我有個前世今生的夢,夢裏的女子確實就是盧岸青?!薄?
我突然恍恍惚惚想起岸青曾對自己說,那是你前世欠我的。也許岸青確實和皇兄有前緣,我想了很多遍,為什么先遇到她的人是我?如果沒有見過她,許是沒有那么多煩惱吧!后來岸青也這么對自己說了,把所有的事都和自己講了。那是后話了。
事情發生得又多又雜,我看到岸青從府邸跑了出去,我看到敵國刺客的箭射向她的后心,那時候我一心想著的是,她要好好活下去,她命中的那個人愛著她,她一定會很好很好地過活,那么我也放心了。我替她挨了一箭,我得到她的懷抱,我真覺得死了也沒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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