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在胡人們嘗到了羊毛的這一甜頭之后,逐漸的、隨著時間推移,羊毛一物成了他們的一個穩(wěn)定進項——且這可是可持續(xù)發(fā)展的資源,養(yǎng)一只羊,只要不宰殺,每年都會生長出豐厚的羊毛,屆時為了追求更多的利益,胡人們勢必會養(yǎng)殖的規(guī)模,飼養(yǎng)更多的羊群。
但是伴隨著他們的養(yǎng)殖規(guī)模逐漸擴大,愿意以糧食收購羊毛的,卻是只有他們一家——起碼在近幾年內(nèi),這會是唯一的一條羊毛經(jīng)濟鏈。除了他們北地郡這邊,還有誰會愿意出價錢收購這等“無用之物”呢?
如此,長期以往之下,待到這一條商業(yè)鏈徹底成型后,這批胡人的經(jīng)濟命脈便是控制在了他們手中。
一旦他們這邊停止了對羊毛的收購,羊越養(yǎng)越多的胡人的經(jīng)濟瞬間就會崩盤。徒留下一群不知道該要如何對待的羊群。
——端木賜,他不僅僅是一個商人,還是一名政客。
而在聽到嬴月的這個問題后,端木賜只是微微一笑,應了一聲,“是。”
而后青年又緩緩道,“但不止。”
草原之中牧草的資源終究是固定的,在這些胡人牧民豢養(yǎng)在草原的,可不單單只有羊群,還有戰(zhàn)馬。于那邊的胡人來說,戰(zhàn)馬算是一個商貿(mào)的重要手段,胡人擅牧馬,飼養(yǎng)戰(zhàn)馬以和周朝的商人換取糧鹽。
——外面的胡人可不像是雍州境外的這些胡人可以活的這么滋潤,尤其是與天子腳下的京城所在的冀州只相差了一個兗州距離的青州一帶外境,到底是臨近皇帝的地方,所以被壓制的很厲害。
而羊群的規(guī)模擴大,羊所食用的牧草變得更多,也就勢必要擠壓了戰(zhàn)馬的生存空間。何況相對而言相對而言更好養(yǎng)的羊群的經(jīng)濟效益更大,養(yǎng)馬的人也定然會變少,如此,不單單是逐漸掌握胡人的命脈,同時也是在為斷送了日后其他有可能走上那條路的諸侯從這些胡人中買戰(zhàn)馬的途徑。
有些東西……總得是未雨綢繆。即便如今天下還尚未真正分崩離析,但是這形勢卻沒有那么好看。故此還是先提前未來的敵人先埋下一點障礙吧。
聽他這么說,嬴月頓時恍然大悟,“所以此計是溫水煮青蛙的一箭雙雕!”
“是。”他應了一聲。
隨后又聽端木賜道:“不過此舉終究是沒有做的太狠,走上極端的那條路。”
“嗯?”聽到這一句,嬴月不由得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青年繼續(xù)道:“此前按照文和的想法,其實是想讓我收購,鼓動那些胡人養(yǎng)殖野兔。”
“野兔怎么了嗎?”嬴月有些不明所以的問了一聲,而后又道了句:“野兔很好吃啊。”
聽此,端木賜輕笑,回道:“野兔的繁殖速度極快,不出兩個月便可生一窩,在草原之上又沒有天敵,若是不加以限制,不出幾年整個草原都會被這些兔子給啃光,再無草場。”此般將草原給毀了,這才是真真正正的斷送了這些胡人的后路,不留一線希望。
不過現(xiàn)在他們終究是還沒有到需要啟動這種極端的法子的份上,比起將其他地方的胡人逼到無路可走,還是留著他們養(yǎng)羊,年年可以薅出大把的羊毛來得更加有用。
隨后嬴月忽然問了一句,“子貢此行,路上可否遇到了什么麻煩?”
而在聽到這一句后,端木賜則是回道:“是意想不到的順利。”
原本他這個帶著奇貨橫空出世的商人、而且還是全然的生面孔是會引起一些人的註意、乃至找他麻煩的,只不過由于三個月前的一件事,在他去售賣毛衣的那個期間,王孫貴族們都在收著自己的尾巴。
——三個月前,宮中的皇帝忽然之間大病了一場。當時所有的達官顯胄都以為皇帝就要過不去了,不由得紛紛向幾位勢力最大的皇子進行投誠,提前站隊。
然而在大多數(shù)官員貴族站隊完畢后,在床上纏綿病榻了一個月的皇帝卻是奇跡般覆原,之后便是清理朝堂,大把的官員落馬。
同時在這一出之后,皇帝的身邊忽然之間就多了一位道人,據(jù)言說是這位道長偶然路過京城發(fā)現(xiàn)金龍受困,所以特別出現(xiàn)在皇宮之中救治皇帝,僅僅是一顆丹藥,便讓纏綿病榻的皇帝身體恢覆安康,自此被尊稱為“仙長”,亦是受封大周國師。
而在這位國師出現(xiàn)之后,皇帝下旨征召壯丁修建“登仙臺”,以為這位擅長煉丹之道的國師給陛下煉制長生不老的仙丹做準備。
聽到這裏,嬴月不由得有些覺得不可思議,“這世上哪有什么長生不老的仙丹?皇上他竟然會相信這等話?”
端木賜只是微笑道:“因為他老了。”越是這種身居高位者,越是舍不得自己手中權(quán)力,也就越是害怕年華老去。
而小姑娘則是搖了搖頭,“但我覺得,這個國師肯定也不是什么真的有本事的方外之人。”
她聽著這種描述,感覺就好像是和她走的一樣的路子。
——故意在裝神弄鬼。強凹人設(shè)。
甚至嬴月覺得對方的業(yè)務(wù)可能還不如她好呢,畢竟……她有系統(tǒng),有的時候是真的能夠弄點玄乎的東西出來。
聽著小姑娘的這一句,端木賜笑了一下,笑道:“主公說的沒錯。此事的確是人為故意造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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