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霄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對！是的，把手也有換過！”
南又星拉開駕駛室的車門坐了進去，從車窗外看著裴世霄笑了下:“進來呀。”
“好。”裴世霄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
南又星掛擋后，倒著轉了個向，一個甩尾便將車掉了個頭，動作十分流暢，徑直就往停車場的出口開去。
“唔……手感也有點奇怪。”南又星摸著方向盤，總覺得有些陌生違和，手感也有點奇怪——
有點不像是流嵐的感覺，像是其他的，和流嵐完全無關的車似的。
而且，他為什么總覺得手感如此陌生，像是他已經很久沒碰過車了，渾身都僵硬得厲害。
不對勁。
哪里都不對勁。
“阿時，好像有哪里不對勁……”南又星轉過臉來看了裴世霄一眼，他話還沒說完就停了下來。
一瞬間，眼前這張臉忽然也像是變得陌生了似的，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南又星頓了頓，下嘴唇輕微地一抖，指尖莫名顫了顫。
“阿時？”南又星忍不住又叫了一聲，目光久久地停留著裴世霄的臉上。
他眼前這個阿時，和他記憶里的阿時，像是有些許違和。
仿佛有另外一張臉正覆蓋在這張臉上，眉眼、鼻子、唇，都有微妙的不同。這點不同，像是一根刺，橫亙在南又星的心上。
……為什么連阿時看上去都有點不對勁了呢？
“星星，你怎么了？！”見南又星久久沒有動，裴世霄眉頭蹙緊，連忙叫了他一聲。
“嘀嘀——”因為停車場欄桿已經起了，而南又星久久沒有把車開出去，后邊等著的車發出了刺耳的鳴笛聲。
這尖銳的鳴笛聲像是瞬間刺破了南又星的遲疑，剛剛那種強烈的違和感猶如煙霧般淡了，他忍不住晃了晃腦袋，甩去了腦袋里的奇怪想法。
南又星眨了眨眼，看了眼副駕駛的裴世霄。
他正擔憂地望過來，陽光落進他琉璃般的眼睛里，像是淺色波紋粼粼。
這雙眼睛……明明就是阿時啊。
南又星忍不住往下壓了壓唇角。剛剛……剛剛他為什么會覺得不是阿時呢？
“星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然我們先回去吧？下次再開怎么樣？”裴世霄眉頭微微蹙起，心往下沉了沉，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來。
“沒關系。”南又星搖了搖頭，朝裴世霄露出笑容:“我是感覺有段時間沒開了，連流嵐都不熟悉了。”
“看來一段時間不開，居然會生疏這么多！那我更要多開一會兒了，不然車技更生疏了。怎么了？還是說……我的領航員已經不敢坐我的車啦？”南又星朝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你看我敢不敢。”嘴上雖這么說，但裴世霄的心不由得懸了起來。
剛剛在出停車場時，南又星望過來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會不會是發現了？
裴世霄的心弦莫名地顫了顫，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第一次擔心自己裝得不夠像。
等到南又星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他才像是記起了呼吸這回事似的，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
望著南又星的側臉，裴世霄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他和南又星，到底是誰更可憐一點。
是回到人生最痛的點，失去了后面所有記憶的南又星可憐，還是只能裝作南又星曾經的愛人，生怕他會因為記憶恢復而崩潰的自己更可憐。
可是、可是……
如果裝成溫時川，就能一直留在南又星身邊的話。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毀掉所有變數，將南又星牢牢地鎖在身邊。
反正……溫時川已經不可能回來了。
是溫時川先離開的。所以，他已經失去了資格。
裴世霄壓下心底的心思，沖南又星溫和一笑。
不就是裝成溫時川的樣子嗎，他會裝得很像的。
像到讓南又星分不出來。
裴世霄眼眸里的光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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