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飛飛有些說不下去了，這些記憶對她來說沈重，倉惶，一直以來，她能不提就不提，從不愿意向別人說起。沈默許久她才說：“我沒辦法親手殺了她，她剛剛生完孩子，那個小小的嬰兒就在我手上，在我的懷裏嚶嚶哭泣，聲音很低，她往前走一步，孩子就哭一聲，這讓我覺得我才是那個心狠手辣的惡棍，逼得她們骨肉分離，讓一個無辜的生命一出世就被她的母親所憎恨。”

林芳菲沈?qū)Ψ斤w飛話充滿了懷疑，方飛飛和杜央牽扯不清的關(guān)系讓她覺得方飛飛即便不愛杜央，也肯定對杜央狠不起來，她追問：“后來呢？”

方飛飛沈思著，說：“奧杜古斯自然是覆滅了，夏天虹沒白費功夫，拿到了第一手材料，該獎的獎，該罰的罰，我有功勞，也有罪責(zé)，我放走了杜央，功過相抵，又被發(fā)回了原來的部隊，230小組解散了，我提任做了教官，杜央渺無音訊，我收養(yǎng)了方立，把她暫時寄養(yǎng)在我姐姐家，就這么度過了半年多，我的住處被炸了。那天我剛進(jìn)門，突然想起把手機忘在了辦公室，于是回去取，誰知道前腳剛踏出門去，身后就爆炸了，我萬幸只是被爆炸波掃到了，沒死，后來經(jīng)過調(diào)查，才知道是杜央做的，她又收斂了當(dāng)初奧杜古斯的殘兵，重操舊業(yè)，而我是她的第一目標(biāo)。”

“杜央重建的這個組織比奧杜古斯目標(biāo)小很多，只有幾個人，到處流動，即便追查，也無法鎖定，更可怕的是她手裏也有當(dāng)初奧杜古斯那些雇傭者的材料，這意味著她可以調(diào)動很多看不見的黑手來對付我，出于保護(hù)我的考慮，夏天虹給我做了很多次調(diào)動，可是她無孔不入，甚至于把我下放到遙遠(yuǎn)的邊疆，她依舊能追蹤而至，半年暗殺了我四次，夏天虹說看來只有我死了，她才死心，于是她安排了一起意外，偽造了我的死亡，并且隱瞞了所有的人，包括我的家人，梅子靈是烈士，而我只是方飛飛。”

林芳菲疑惑的說：“可魏利輝他們都知道你還活著？”方飛飛說：“他們是列外，當(dāng)初我們是一個團(tuán)體，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所有人的責(zé)任，而且杜央并不會放過他們的，只是在我沒死之前，杜央因該不會先對他們下手，因為她需要他們做餌，從他們那裏找出我的行蹤。”

“你不是死了嗎？”

“沒能騙得過她。”方飛飛長嘆了一口氣，說：“你以為杜央那么容易騙嘛？不，她不信，在我被宣告死亡之后，夏天虹告訴我，代替我的尸體被人動過了，有人從尸體上取了血樣，必然是她拿去驗dna，所以她知道我沒死，只是她不知道我的新身份。”

林芳菲長長舒了口氣，說：“好驚心動魄啊。”

是很驚心動魄，方飛飛現(xiàn)在想起那些事，還歷歷在目又恍若夢中，那時候的她真的不是她，如一具機械，精密的計算著一切，唯獨沒有的是感情。

兩個人整整談了一夜，及至清晨，方立要上學(xué)，林芳菲要趕回去上班了，兩人約定好等林芳菲把母親安置好，再想辦法調(diào)動工作到這邊來，暫時先做周末夫妻，林芳菲有空就來看她，方飛飛卻不好在出現(xiàn)在原來那個城市了。

林芳菲清晨做了很早的車回去了，回去匆忙先去醫(yī)院看了一眼林母，然后趕去學(xué)校上班，到了中午下班又去了醫(yī)院，這次去醫(yī)院時，卻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起來，林母的床頭上放著一束花，還擺著不少禮品盒，林芳菲疑惑起來，說：“媽媽，有人來看你了？”

林母不高不興的，似乎心事重重，說：“還不是你造的孽，人又找上門來了，我看你這次怎么辦。”

說著身后已經(jīng)傳來了腳步聲，林芳菲心裏一緊，轉(zhuǎn)頭看去，就看到胡柯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悠然的走了進(jìn)來，說：“我又來看你了，伯母病重，你怎么也沒告訴我一聲。”林芳菲的臉色變了，她說：“你來干什么？”

“當(dāng)然是來看你。”胡柯還是悠然而立，林芳菲沈默了一會，說：“有什么事，我們出去談，我媽媽現(xiàn)在生病，請你不要打擾他。”

胡柯點頭說：“行，我們出去談。”

林芳菲只好跟著他一起出去了，到了外面，胡柯說：“你的那位女朋友呢？沒跟你一起來？”

林芳菲沒有說話，胡柯笑著說：“你媽媽病的這么重，一定需要很多錢吧？”

林芳菲說：“我不缺錢。”

胡柯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抓住林芳菲的手腕，硬拉著她面對自己，厲聲說：“現(xiàn)在有人給你錢花是不是？”

林芳菲此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說：“是又怎么樣？”

“想當(dāng)初你花了我多少錢？現(xiàn)在找到更有錢的，翻臉不認(rèn)人了？”

“我當(dāng)初也沒少幫你賺過錢，你算薪水給我了嘛？”

“你跟我回去，要多少我都給你。”

“我們已經(jīng)過去了好嘛，我就算求你，放我一馬行嘛？”

“為了你那女朋友？小菲，如果你們學(xué)校知道你玩什么同性戀，會有什么后果嗎？”

林芳菲聞言，憤怒起來，但是她很快又冷靜了，說：“你無憑無據(jù)，空口說白話，說了也要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