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車上柏小毛一直閉目小憩。被謝瑞斯叫醒后，跟著他下車來到燈火通明的商場一樓。周圍顧客稀少，她困意未消，惺忪著雙眼辨不清身在何處，含糊問他：“來這裏做什么？”
謝瑞斯徑直走向腕表賣場：“幫我選塊表。”
“喔……”她應了聲，驀然想起之前陶仁說過謝瑞斯連塊手表都沒有，眨眨眼睛望向柜臺內陳列的一排亮閃閃的表面。
“……”呃，小小的價碼標簽上的數字令她瞬間清醒了。
顧不上數多少個零，她指著一只表面數字簡潔、四圈鑲鉆的說道：“這只，很好看。”
謝瑞斯蹙眉看了眼：“碎鉆太密了，你喜歡嗎？”
“啊？還好吧。挺好看啊。”她的目光流連在那只表上，謝瑞斯已經指向一只纖薄款的精鋼軍表示意導購拿樣品出來。
最后他也并沒有參考她的建議，自顧自地買下了那只瑞士表。
所謂的“幫我選”只不過是“陪我選”啊。柏小毛默默吐槽，心思散漫地轉身環顧起周圍。
謝瑞斯又吩咐導購拿了只之前她說“好看”的同品牌女表出來。他托著樣品盒拍拍她的肩：“喜歡嗎？”
絲絨盒子裏是一只同款的簡潔表面、周鑲碎鉆的女式腕表，白金的表身，秀氣的黑色皮革腕帶，置于紅底之上，別有一番端莊意味。
“送給你。”還沒等她說話，謝瑞斯已經示意導購開票。
“……”柏小毛瞠目結舌了一瞬，趕忙制止他，“不用啊，我有手表的。”
雖然不常戴，還是只千元入門級。
“你不喜歡？”謝瑞斯歪頭疑惑地問她。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就算已經是戀人，現在她也沒法坦然接受這么貴的禮物。
然后謝瑞斯的腦回路又對不上她的想法了。
一個說“既然喜歡就買下來啊”，一個說“喜歡也不代表就一定要據為己有”，兩人就這只表在柜臺前爭執了很久，最后她拉下臉：“你如果想買就買吧，反正我是不會收的。”
她快步向商場大門口走去。不一會兒后頭便傳來謝瑞斯的腳步聲。他幾步趕上，迅速拉住她的手臂，迫她被動停下腳步。
“小白貓，你生氣了嗎？”
他試探地望向她的臉，白花花的路燈光下，小心翼翼的擔憂蘊滿了他的眼底眉間。
柏小毛心頭微微一動。她從不曾見過謝瑞斯這樣的表情，他應該是懶散的，淡漠的，玩起音樂又驕傲忘我的，此刻卻因為擔心她生氣而面露真切的惶恐。
“我沒有生氣……”她輕聲道，指尖一點點地移動著，握住他搭在自己袖子上的手。
“我只是，不太喜歡逛商場。”想了想，她編出一條蹩腳的理由。
其實是她自私地介意著商場價碼牌上的數字，它們清晰而具象地昭示著她與他的距離。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下次我再也不帶你來了，好不好？”
耳畔，他的聲音溫柔得讓她想哭。她是這么地喜歡他啊。
柏小毛垂頭點了兩下，乖乖地由他牽著往停車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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