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別墅內是隨周圍溫度調節的恒溫系統，大冬天不著寸縷也會覺得冷。柏小毛仰起脖子抱緊身上的人，試圖攫取更多的溫度。伴著一聲曖昧的低吟，柔軟輕盈的藍色羽絨被覆住了兩人，片刻后，起伏成洶涌的海浪。
……
與謝瑞斯母親的會面地點定在“泛泛之森”，圣誕節后的第三天，周六。
柏小毛幾天前就開始翻箱倒柜配衣服，每一身搭配都覺得俗氣透頂，最后咬咬牙，刷掉了幾個月工資，在億達高端區買了一件新款焦糖色的繭型大衣，打算裏頭配一條米白色的刺繡羊絨連衣裙，和8cm的咖色筒靴。穿上后她就是一米六八，與謝瑞斯只相差12厘米，希望他媽媽看在他們站一起如此登對的份兒上不要為難自己。
“……”柏小毛捂臉，腦子裏又胡思亂想了。
她在鏡前再度確認萬無一失，抿了抿畫了豆沙色口紅的嘴巴，小步走出家門。
咖色的圍巾與發色和鞋色對應，羊絨裙很顯身材，衣領旁的木蘭花刺繡畫龍點睛。現有的最好的粉底和口紅。清淡的花果型香水、微彎的劉海、垂順的眉尾，很乖覺的模樣……
再度在心裏自審完畢，她又問駕駛座上人的意見。
謝瑞斯一本正經地回答她：“對我來說，你，什么衣服都不穿什么妝都不化，更好看。”
“……”她腦子一滯，漲紅了臉，毫不客氣地伸手拍了他一下，“滾！”
“我只是實話實說。”他說完，也忍不住笑，踩住剎車，又轉動方向盤退后幾米停穩。
謝瑞斯打開副駕車門牽她出來，柏小毛還在擔心地碎碎念叨，冷不防被他拉出來，腳沒踩穩，差點崴到，重心傾到他懷裏，下意識地抱住他的頸子。
謝瑞斯微微一怔，湊近她耳邊調笑：“是想讓我抱你去莊園裏嗎？”
“謝！”她惱得又想拍他，緊繃著的心弦卻因為他的幾番嬉皮笑臉慢慢松懈了下來。
兩人又打鬧了一會兒，身后驀地響起一聲不高不低、不揚不抑的呼喚：“heroes？”
柏小毛立刻把手從謝瑞斯身上移開，轉身望了過去。
那個比謝瑞斯之前說話更像機械音的聲音主人靜靜地立在離他們幾米遠的地方，齊耳的中分短發顯出干練氣質，頸項秀氣纖長，沒有首飾也沒有圍巾。她穿著一件款式極簡的白色及膝大衣，灰色的毛呢闊腿褲，光腳踩著一雙鑲鉆的細跟涼鞋。
她的頸子，腳踝，還有剛褪下羊皮手套的手指，都極其光潔細膩，看不出一絲一毫被歲月之輪碾壓過的痕跡。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一味專註地打量著兒子身邊的女孩。只有那雙時不時眨動的眼睛，洩露了主人的真實年紀——與謝瑞斯“同款”的琥珀色眼睛美麗卻并不清澈，像看不見底的深井，像澄不出純汁的醪酒。
她其實從他們停車時就一直在觀望。此刻，她與他們面對面，微彎了嘴角抿出一顆笑渦：“你好，小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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