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毛轉頭瞪他。
陳佑舟無奈舉手投降：“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
“你這是性騷擾！”
“對對對，”陳佑舟應道，“不該忘形，露出本來面目……”
“陳佑舟！”柏小毛難以相信面前這個人和中陵公益義演的那位是同一個。
他道完歉，雙手插兜，好整以暇地望著她，眼中閃過幾分不耐煩，仿佛在說：“我都道歉了，你還這么不依不饒做什么。”
想了想，她回身對金金說道：“你先洗澡，姐姐待會兒拿換洗衣服給你。”
柏小毛出了房間帶上門，把陳佑舟推到沙發邊，開始了“審訊”時間。
“你……你怎么變這樣了啊？”
“哪樣了？”他歪著頭，滿臉不解。
“約……約炮！玩世不恭！說話不打草稿！輕薄！下流！”
“你看到我約了？”
“你……”她噎了一下，“你自己說的。”
“小柏，”他俯身認真地望向她眼底，“我說的你就信？證據呢？你是不是可愛過頭了啊，這么容易輕信人，看來阿瑞真的太保護你了吧。”
“你！”
陳佑舟長腿一邁，從沙發扶手跨過，滾在沙發上頭仰倒：“沒見過哪個藝人助理像你這么舒服了，不用應酬不用陪酒不用賣笑……”
“陳佑舟，”柏小毛抱胸正色道，“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嗎？”
“沒有啊。”他一骨碌翻起身，“我是覺得，也許你和阿瑞并不合適。”
柏小毛沒好氣道：“難道和你合適！？”
剛說完她就后悔自己不經大腦了。陳佑舟捧腹笑得前仰后合：“哎呦我去，小柏，你該不會對我有想法吧？”
他眨眨眼睛偏著腦袋看過來：“合不合適，那可得試了才知道。”
“……有病！”柏小毛臉上紅白交替。身上原本濕答答的t恤快要風干，帶走了體表的溫度，她開始覺出一些涼意，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這讓她此刻的憤怒表達顯得有點滑稽。
“快去洗澡吧。”他似乎總算恢覆了正形，起身好心建議道。
“陳佑舟，”她還是沒忍住開口警告他，“你別對金金有什么齷齪的想法。不對，你別在人小姑娘面前耍禍害，讓她迷上你，然后要死要活。”
“怎么可能。”陳佑舟無所謂地一笑了之。
“怎么不可能！像今晚，像以后還要錄節目，這么朝夕相處的你能保證？”
“唔……”他沈吟了一會兒，“那你迷上我了嗎？”
“什么鬼！迷你個頭。”
“那不就得了。我們的相處時間不是更多。”
“……”柏小毛一時竟無從反駁。
陳佑舟今晚難得嚴肅正色：“如果金金心裏真能放個什么人進去，可能反而愿意好好活下去。”
這一刻的他，仿佛又是一個為更好的世界做著力所能及的事的好人了。
柏小毛心裏別扭，結束對話拿了換洗衣服就躲進了客房。
金金半夜果然醒過來，一語不發地抱膝坐在床邊。
柏小毛掀開毯子，柔聲問她：“熱嗎？”
搖頭。
“要喝水嗎？”
遲疑地點點頭。
“你等下哈，我去給你倒。”柏小毛抬腕看表，夜裏兩點多。
她帶上門，輕手輕腳邁進客廳，用手機電筒照著，往飲水機方向走。
尖利的話音突然從飲水機旁的門后響起，在靜寂的暗夜裏嚇她一跳。她撫了撫怦怦的心口，分辨出那是手機聽筒裏傳出的女聲哭叫。接著是陳佑舟的急聲辯白：“遠遠，你冷靜點聽我說好嗎……”
“為什么要參加這種節目？為什么要讓我想起自己不堪的過往？為什么要把我的傷口血淋淋地撕開……”
“遠遠你先……”房間裏的人似是才意識到，起身到門邊查看是否關好。
聽到迫近的腳步聲，柏小毛僵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他發現自己。
然而陳佑舟并不只是確認房門。他握著小小的舊款諾基亞，走出自己的臥室，望向斜前方門下流出一線燈光的客房。確定那扇門是全掩著的，他剛要放下心來，視線一轉，就看到了飲水機旁呆若木雞的柏小毛。
四目相對，她閃閃爍爍的圓眼睛像黑暗裏的星曜石。
一片尷尬的死寂裏，他聽筒中的抽噎聲分外清晰。
陳佑舟面色難辨，凝眸盯了她好一會兒，返身進屋旋上了門鎖。
柏小毛頓時覺得自己像一個聽壁腳的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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