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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教室。黑板前的掛鐘上,時針與“6”的標(biāo)識尚有微小而可見的角度,夜色已經(jīng)籠罩校園。沈若凡坐在窗邊,透過霧氣氤氳的玻璃,遠(yuǎn)遠(yuǎn)望見教學(xué)樓前的大道上亮起了朦朧的燈光,映得白日裏突兀蕭瑟的樹枝也柔和起來,講臺上的老師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些什么。
“后天就是期末考了。雖然只是高一第一學(xué)期,但是大家都知道,你們高二要面臨著重新分配班級,這次考試會和下學(xué)期的期中期末考一起作為你們分班的依據(jù)。因此,大家要端正態(tài)度,全力以赴!”不愧是語文老師,抑揚頓挫,感情充沛,不過大家似乎被暖氣吹得昏昏欲睡,反應(yīng)并不積極,甚至從某些角落裏傳來了整理書籍收拾書包的不和諧聲音。
年輕的女老師掃視了一遍教室,無奈道“好了,快放學(xué)我就不多說了,大家早點去吃飯。考場安排班長拿去貼上。班長?顧泓?”
“臥槽,你戳我作甚!”久喚不應(yīng)的班長突然一聲哀嚎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炸毛似的看著尷尬得想捂臉的同桌。全班頓時哄笑起來,效果不得不說比班主任慷慨陳詞好很多。女老師苦哭笑不得,心裏默念:班長一定是覆習(xí)得太認(rèn)真,嗯,是這樣的。。。
當(dāng)教室又趨向于平靜時,老師像想起什么似的說道:“對了,按照我們一中的傳統(tǒng),期末考試是按照期中考試的成績排考場的,這個大家都知道吧,看考場的時候別覺得奇怪。”
教室裏又嘈雜起來,顯然有些同學(xué)尚不知道還有此一說。不過,相當(dāng)一部分同學(xué)早已從爸爸媽媽大姑小姨學(xué)姐學(xué)長那兒聽說了,便熱情地給不知道的同學(xué)科普一番。
沈若凡就屬于那類見識少的,他父母早逝,親友寥寥,只與外婆相依為命,自己又性格內(nèi)向,沒有廣交游的興致。于是他就難得地主動問了問同桌的小胖子。
小胖傲嬌地說:“這你都不知道?咱們一中歷來都是這樣。期末的時候,期中考試年紀(jì)前三十名的在第一考場,三十一到六十的第二考場以此類推。一考場幾乎都是半斤八兩的,作弊都難!”
“是這樣啊。”沈若凡表示明白了。小胖子覺得這同桌什么都好,就是不愛說話,自己只得找后座的人聊天,時間長了脖子都疼,搞得他都不愛嘮嗑了!難得這悶葫蘆主動開口,哪能輕易結(jié)束?
“哎哎,我記得你期中走了狗屎運,是咱班第二來著,是年段前三十吧?”
沈若凡回憶了下,然后點點頭。
“哇,這樣你可以去第一考場了!那可是牛人會聚,說不定還能認(rèn)識聞悅鳴呢!”
聞悅鳴是目前一中高一年級中非公認(rèn)的校花,并且是學(xué)霸一枚,也是小胖同學(xué)初中以來的女神之一。沈若凡看見小胖子用白白胖胖的手指扶了扶眼鏡,圓溜溜的眼睛寫滿了羨慕。他笑了笑,覺得這同桌真是萌萌的,不過自己對在哪個考場這種事真的不怎么在意。小胖子還想再說些什么,放學(xué)鈴聲就響了,教室裏也笑鬧聲起。沈若凡背起書包,拍了怕小胖子的肩膀,就回家去了。
同班同學(xué)都不會多熟,考場能見到誰又有什么好在意。寒風(fēng)在出教室的瞬間洶涌而至,沈若凡縮了縮脖子,加快了步伐。
沈若凡的家離學(xué)校很近。初三時,比起對良好教育環(huán)境的渴望,不愿住校給了他更多的考取一中的動力。一開門,溫暖的氣息伴隨著熟悉飯菜的香味飄來。
“凡凡回來啦?姥姥剛剛把飯做好,快去吃吧!”。
“姥姥你吃過了么?”
“姥姥吃過了,姥姥在上網(wǎng),凡凡自己吃,有事情叫姥姥喔。”
“好,您玩您的。”沈若凡的姥姥是名退休多年的老師,年近七十身體依舊硬朗,最大的樂趣就是照顧外孫,衣食住行樣樣都想包辦。最近幾年家裏裝上了電腦,老人沒事就上上網(wǎng),註意力才有所轉(zhuǎn)移。
喝著溫?zé)岬闹啵蛉舴灿X得自己過著很是幸福的生活。盡管父母沒能陪伴著他,但是他還是健康地長大了,說不上每天開心,但也不難過。可是,他又覺得自己缺少了什么。每天會見哪些人,說什么話,干什么事情似乎都是一成不變的。同齡人過剩的鬧騰勁兒,是他羨慕而又抗拒的。
不知道自己讀的書算不算少,可是想得是真多。那天晚上入睡前的沈若凡是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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