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肖云鶴沈吟道，“就他們兩個人……一起過年也省得恒叔念叨，不過還是要先問過他們倆的意思再說?！?

這就又把另一件事情給定了下來，現在仍需肖云鶴惦記的就唯獨接下來兩天要接待的公安廳來人，不過年獸的事情既已解決，應付起來的話也不會太過棘手。肖云鶴想到這裏舒了口氣，已經開始有些困倦的神經徹底松懈下來，又對秦致道：“既然咱們過完年就走……那就別讓恒叔回去了，讓小玨回家裏住，等咱們回來了再說?！?

秦致不置可否，這件事也要看沈恒的意思才行。沈恒年紀大了，身邊總要有個照顧的人，只讓只傻呵呵的金毛陪著也不行。肖云鶴一直想讓沈恒搬過來住，又擔心市中心的空氣不好，很有些左右為難的意思。

“還有件事……”肖云鶴忽然想起來，“張家往局裏放人的事，你看怎么樣？”

當年的四門張家裏現在只剩下武當和龍虎分庭抗禮，齊云山和青城經歷過當年的事后可以說是元氣大傷，單看如今的齊云山是位女當家和青城山掌門還不滿二十就清楚了，一門心思想著怎么重振家業或是維持現狀，倒也沒工夫管旁的事。龍虎在這件事上也沒有太過熱切的表態，武當山卻很希望能打通警局這道關系，幾個備選之人的名單早些時候就遞到了肖云鶴手上。肖云鶴跟張家交情不深，就又給了秦致，好讓他把把關，不過因為年末太忙，一時之間倒把這件事給拋到腦后去了。

“有兩個倒還不錯?！鼻刂滦Φ?，“武當門人的人品總信得過，就看你喜歡哪個了?！?

“跟我喜歡哪個有什么關系?！毙ぴ弃Q懶得理他，“那就讓喬源挑一個……不過就是那么回事兒，回頭拿給喬源看看。”

肖云鶴倒不介意局裏，尤其是一組裏有張家的人?，F在一組裏的平凡向丹唐島的能力都很不錯，但都是正經科班出身，綜合性人才居多，不像當初老一組那樣是各有所長，在案子的針對性方面未免有些名不副實了，總該有個專業技術過硬的人填補進來才是。

但畢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肖云鶴也就沒再多說，打了個哈欠，準備瞇一會兒再說，卻忽然註意到車窗玻璃裏映出的秦致認真開車的側影，不知怎么記起當初秦致第一次開車時自己的膽戰心驚。秦大少爺的駕駛技術還是在那之后自己逼著他學的，當初自己可是沒少詫異他這個看起來十項全能的人居然不會開車。肖云鶴想到這裏不覺好笑，倒讓秦致莫名其妙起來：“笑什么？”

“沒笑什么。”肖云鶴正色道，暫時把眼睛閉上休息了。

這天發生的事玄玨到底也沒對其他人說，一是怕秦致和肖云鶴擔心，二也是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和伍欽旸之間的事。伍欽旸也只當玄玨是有意想和自己拉開距離才故意不接電話，打了兩次都沒打通便放棄了，思前想后覺得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也不想在自己和玄玨之間又添上一層難堪，悶悶不樂，卻也沒有主動去找玄玨，這么一來二去倒讓秦瑤看出問題來了。自己兒子這是明擺著不想讓自己和他爸看出他和他哥之間的問題，打定了主意的伍小同學就是那蚌殼似的嘴，秦瑤對自己兒子幾斤幾兩再了解不過，又不好跑到玄玨面前問他說是不是跟旸旸吵架了，于是理所當然地把電話打給了她哥。

秦致倒不覺得玄玨有哪裏反常，前些日子秦瑤和伍欽旸這母子二人合力報銷那臺可憐小筆記本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伍欽旸也是為此才跟秦瑤賭的氣，跑去和玄玨一起住了，這才藉由伍欽旸打工引出了祝天章店裏的失竊事件。這些天玄玨一直沒回來，肖云鶴局裏的任務還沒了結，秦致又要安排過年期間公司裏的事，兩個人竟都沒能抽出時間來關心一下兒子的情況。但見伍欽旸情緒低落時玄玨竟不在身邊，秦致便知道這兄弟二人之間肯定是出現了什么問題，忙著打掃屋子的同時還不忘打電話要玄玨回家，理由也是現成的，快過年了。

玄玨對著鏡子演練了半天表情，自覺不會讓秦致看出什么不妥，這才回家了。

可玄玨一心只想著要怎么從表情上瞞過他爹他媽，卻忘了自己那天受傷的指甲還沒長合，讓好不容易打發走公安廳來人終于能回家休息的肖云鶴眉頭又是一跳，孩子就是不管養到多大都不讓家裏大人省心。玄玨心裏暗道糟糕，隨口扯謊說那天自己想磨磨指甲沒想到適得其反，眼看就要撐不住肖云鶴那種審犯人似的眼神，秦瑤一家的到來讓玄玨長舒了一口氣，只不過見到伍欽旸的時候又僵了一下。

伍欽旸的樣子在外人看來大概可以說是正常，但在深知他個性的人眼裏就是凝重了，肖云鶴和秦致彼此對望一眼，都沒說話。后天就是除夕了，肖云鶴還要想著明天把沈恒和小一接過來的事，又順便邀了許愿和殷浩一起過年，那對老夫老夫欣然應允，兩個人也都想見沈恒了。

等到秦瑤和伍春行都起身幫著秦致打掃這間大的有點離譜的房子，一直目不轉睛地瞪著他哥的伍欽旸終于炸了毛，不由分說地抓起玄玨那只滿是創可貼的手，眼底一簇火苗閃啊閃的，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我要保護我哥”的誓言，捧著他哥的那只手不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