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傳來了恐怖的嘶吼，似乎響徹蒼穹，又似乎寂靜無聲，矛盾的感覺讓人覺得自己的感官發了瘋，已經不再受理智控制。
謝情明知道不應該抬頭看，卻還是忍不住朝上看了一眼。
他看見巨大的眼球周圍伸出無數觸手，觸手上又有無數黃澄澄的眼球。
一片空洞的黑暗正朝這邊飛來，在黑暗的中心，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秦沈兩個字。在黑暗的中心，秦沈的中心，隱隱有著一點亮光。
仿佛一小片星空嵌進了黑暗之中。
這正是謝情進入這個噩夢前，在中轉大廳看見的爭斗的雙方，他們的戰場從中轉大廳上方轉移到了這個噩夢。
謝情怔了怔，只是很短的一瞬，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學校副本裏見過的亞恩蒙格，他曾經被亞恩蒙格強行灌註了許多未知的知識。
只是當時他還不懂。
然而現在，他似乎終于明白了。
謝情加快腳步，一路跟著院長，他看院長跑進墓地，從某塊墓碑后面掀開一個口子，在他關門之前，謝情強行拽住了六十厘米見方的金屬門。
謝情毫不客氣的一腳把雙手扒在孔洞邊緣的院長踹下去，自己緊接著跳了下去。
院長看到跟著進來的人是謝情，又驚又怒，他對謝情的仇恨顯然已經超脫了對生的渴望。
他甚至忘記了使用異能，用最原始的戰斗方法，朝謝情全力揮出一拳。
在這樣狹窄的地方和謝情搏斗，這簡直就是給謝情送菜。
謝情毫不費力就卸掉了院長的全身關節，把他仍在入口處，就像扔掉一坨毫無價值的爛泥。
院長痛叫著，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它已經來了，所有人都會死。”
謝情勾起嘴角，慢慢擦掉臉上的血，腳跟在院長松脫的關節上碾下去。
聽到院長殺豬般的慘叫，謝情的表情更愜意了些，外面的轟隆聲和巨大的各種奇怪的聲響隔著金屬門傳進來，音色模糊失真，讓這裏有一種怪異的脫離感。
“誰是你身后的人，是它嗎？”
謝情問。
院長發出癲狂的笑聲。
“謝情，是你殺了我，但你也終將死在它的手中！它降臨了，所有的凡人，都會死，你會死，裘德會死，我也會死，哈哈哈哈哈哈！”
院長笑了一陣，脫離一般癱倒在地，不甘心的問：“為什么我的命運會被你改變，你究竟是誰？”
謝情眉頭一挑，心頭一動。
他嘴角的笑容緩緩擴大了。
他正是在這一剎那間忽然明白了，院長剛剛那個召喚陣召喚的究竟是誰，為什么院長在發現召喚失敗后變得那么的絕望。
“你剛剛召喚的，是未來的自己，當你發現獻祭明明成功，未來的自己卻沒有如約而至時，你就明白了，未來的你已經不存在了。”
院長怪異的大笑，似乎是被發現自己終將死亡的事實逼瘋了，被他過往所努力的一切都是徒勞的現實逼瘋了。
在一陣瘋狂的大笑后，院長喘著粗氣，漸漸平靜下來，迷茫的看著虛空。
“你真聰明，但我還是不明白，你究竟是誰，為什么你會突然出現，為什么在你出現后，我的召喚就失敗了。”
謝情的眼睛漸漸適應了昏暗的環境，他也明白了自己現在究竟置身于何處。
從墓地下來的這個甬道再往裏，是一扇門。
謝情曾經在院長的記憶中看到過這裏。
這是院長的父親繪制的壁畫長廊之入口。
“其實你早見過我，只是你不知道那是我，我從你的記憶裏見到時，也不知道那是我，不過現在我已經明白。”謝情朝著那扇門一指，“你不是已經見過那片星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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