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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1 / 4）

第 51 章

三日后。

幽州州牧黃徹，及其母，鄧燕，被斬首于三軍陣前。

穆云輕立在隊列中，看著高臺之上與頸項分離的兩顆頭顱，用力地眨了眨眼。

上一世，燕北軍三軍的仇、輕易被叩開的燕云十六州的大門，上萬百姓的血仇……時隔一世，她終于，替他們報了！

還有……他。

穆云輕的目光追隨向走下高臺，將主場重新留給各隊隊長的裴言川，第一次覺得日常訓(xùn)練太過漫長，長到……她直盼了許久，才等到日落西山。

穆云輕行至中軍營帳前，看到帳門口的侍衛(wèi)，朝他輕點了下頭，隨即掀開了中軍營帳的帳簾。

這段時日，她常來向他討教兵法，次數(shù)多了，裴言川索性便免了她的通傳。

營帳上首處，裴言川正提筆書寫著什么，看到她進來，不由一笑，隨即眼神示意向旁處：“拿去吃。”

穆云輕目光偏轉(zhuǎn)，落向一旁的小桌案，那裏赫然放著一個食盒。

穆云輕頓了頓，走至一側(cè)，將食盒打開，裏面……竟是各式各樣的點心甜點。

樣式之多，竟是比之上次魏令到中軍營帳時拿來的，還要豐富些。

穆云輕不由一怔。

裴言川已是擱筆從上首處走了下來，看到她呆呆地立在食盒前不動，不由問：“怎么了？”

想到上一次魏令遠(yuǎn)道帶過來的點心，最終太半進了她的肚子，而裴言川卻并未吃上幾塊，穆云輕將打開的食盒蓋又扣了回去，頓了頓，道：“還不餓。”

男人的視線停在她的臉上，穆云輕身體下意識保持不動，裴言川的視線并未停留太久，亦未多問，只新起了個話題，問：“可是兵法有哪裏不明白了？”

說至此，裴言川不由暗嘆口氣。

穆云輕……似乎真的就只把他當(dāng)成敬仰的將軍，而已。

穆云輕聞言，動作卻不由一滯，她并無問題，只是看到黃徹與鄧燕人頭落地，又看到他一個人消失在高臺之上，背影成單，沒來由地便心尖一疼。

結(jié)束了訓(xùn)練，并未多想，便來了這裏。

聽他這般問，穆云輕開始絞盡腦汁，回想起近兩日來看兵法時產(chǎn)生的疑問。

營帳內(nèi)陷入短暫的沈寂。

直到——

裴言川看著她，輕笑了聲。

穆云輕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抬眼看向他。男人桃花眼上揚，劍眉飛肆，如星河點綴的眸子中盡是笑意。

穆云輕從不曾見過他這般笑，一時楞住。

裴言川低頭看著她，只覺方才胸間那零星的郁悶盡皆散得一干二凈，只余歡暢。

晚風(fēng)吹起穆云輕鬢邊的一點碎發(fā)，穆云輕行在前往晚訓(xùn)隊列的路上，腦海中卻是一遍一遍晃過裴言川方才的那個笑，還有在東都時聽聞到的裴言川少時的那一句傳言：

“春華不知何處好？銀鞍白馬笑春風(fēng)。”

彼時覺得這一句的形容并不如何好，且寫盡春華爛漫，卻無半分關(guān)于他的驍勇善戰(zhàn)。

可此時此刻，穆云輕心頭卻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這句話，形容得可真準(zhǔn)啊……

次日，午時，幽州城內(nèi)一家酒樓的雅間內(nèi)。

穆云輕與裴言川相對而坐。

“如何？”

裴言川開口，問道。

江躍立于一側(cè)，如實稟道：“黃徹的兩個女兒早已嫁人，屬下在獄中見到了黃氏，還有黃徹的幼子。”

“屬下查到，黃氏與黃徹感情生疏，黃徹即使成婚，主屋依然是鄧燕住著。”

“且黃徹，也時常是住在主屋旁的偏院中。”

“黃氏居于后宅，一人撫養(yǎng)大二女一子，對黃徹與鄧燕所謀之事并不知曉。”

裴言川聞言，神情不置可否。

江躍續(xù)道：“黃氏說，她自幼居于燕北，深受汾陽王和世子大恩，若是知曉，絕不會當(dāng)作不知道。”

“她說，黃徹和鄧燕罪有應(yīng)得，她嫁予黃徹多年，毫無所覺，亦是失察，死有余辜。”

“只是，稚子無辜，不求世子網(wǎng)開一面，但求，世子能留他一命，替他祖父、和父親贖罪。”

江躍稟完，人便無聲退了出去。雅間內(nèi)，穆云輕和裴言川卻是一時盡皆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