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絕對領域？

“網絡幽靈？誰？”這詞新鮮了，顏如玉第一個問出了心底的疑問，看著張輝和劉驍一臉的沈重，不由想到了一個可能，大驚失色，“該、該不會說的是那徐飛吧？！”

劉驍熄滅了煙頭，點了點頭：“應該就是他了。”

白沁心眸光微動，看了二人一眼，這劉驍，思維敏銳，接受能力極強，敢想，竟然提到了大家都忽略的可能，含笑道：“什么理據？”

“之前我那哥們不是就覺得這游戲有問題嗎？可這款游戲的開發者其實就是個普通人，目的和所有研發者一樣，都是為了賺錢。從開發到推入市場，這款游戲本身根本就沒有什么特別值得註意的地方。運行這么久，也就是在開了私服之后才出現了詭異的事故。”劉驍答得認真，繼續說，“去之前我又特地給我那哥們打了電話，是他帶著我們去找的之前的老東家。可是你們知道我們去的時候，那東家家裏的狀況嗎？”

劉驍這么問，可想而知一定是發現了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見眾人洗耳恭聽沒打岔，劉驍又說了：“我們去的時候，那運營商也就是廖之棟家裏到處都貼滿了黃符，家裏連臺電視都沒有，這正常嗎？”

張輝也接過話茬，說：“廖之棟在游戲界也算個名人，雖是以賺錢為目的，其本身也是個游戲發燒友。曾經還組建過戰隊，親自帶隊參加過各種電競類比賽，這樣的人基本是離不開電腦的。可是他家裏，呵呵……別說電視，就連一臺電腦都看不到。”

“我們都覺得奇怪，后來聽我們說明了來意，提起《創世諸神》，四十來歲的大男人竟然聞之色變，你們能想象得到七尺高的大男兒在提起這款游戲時瑟瑟發抖的模樣嗎？”說起這點，劉驍只覺得不可思議，“他說運營這款游戲私服之初，一切正常，盈利頗豐，工作人員每天都是樂得合不攏嘴，他也覺得自己眼光獨到，生財有道，可是沒過多久就覺出了蹊蹺。”

“他自己在私服也是有號的，時常也會在游戲裏消遣，裝備等級等等，在私服裏絕對是頂級，堪稱大神一樣的存在，游戲裏絕對的呼風喚雨。可是自從唯我獨尊進了游戲，這種一人獨大的局面被打破。一開始也只當是唯我獨尊運氣好，玩游戲有經驗，沒當回事。可時日一久，突然發現游戲程序竟然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某些莫名其妙的boss出現在高級地圖裏，原以為是系統出錯，于是動員技術人員查找bug，可奇怪的是縱然找到了漏洞進行修補，這種狀況還是持續發生。就好像造房子的時候前腳剛拆了東墻，后腳東墻又被人給建起來了，偏偏還沒有人為的痕跡。”

“是的，廖之棟說剛發現這種怪象的時候還一頭霧水，以為是技術人員的疏忽，于是親自監督，可幾番修補還是找不到原因所在，而且這種情況在全員總動員下愈演愈烈，就連一些低級地圖也開始刷出本不該存在的boss。”

“這么玄乎？”

“就是這么玄乎。”也許這種異常對玩家來說是福音，可是對于他們這些技術人員無疑是災難，這種先例一開，游戲豈不亂套？劉驍自然能想象得到眾人焦頭爛額的模樣，又點了支煙侃侃道，“后來廖之棟留了個心眼，每到刷boss的時間，就定點守候，當然守的是高級地圖，幾次觀察過后發現了唯我獨尊的身影。”

“你這意思是每次都有唯我獨尊？”

“不但如此，boss掉落的裝備也是前所未見，而且次次都被唯我獨尊所得。一次是巧合，每次都這樣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于是廖之棟開始有意無意接近唯我獨尊，結果那唯我獨尊似是知道廖之棟的心思，竟然當面對他說了一句話。”

“什么話？”

“他說：‘別白費心機，這裏是我的絕對領域。’”

“喝，這么囂張？”想想那在學校被人欺負都不敢吭聲的徐飛，顏如玉大感不可置信。

“何止囂張，廖之棟說在他聽到那句話后仿佛看到了唯我獨尊睥睨的眼神。你們想想看，都是游戲裏的人物，人物表情基本都是固定的，畫面裏能看出什么？可廖之棟言之鑿鑿，直言那一刻后背發涼，覺得身后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當時就下意識關了電腦，隨之而來的詭異感就莫名消失了。”

“我怎么越聽越覺得身上涼颼颼的。”顏如玉說著搓了搓手臂竄起的雞皮疙瘩，轉頭發現眾人和自己一樣，隨即打了個冷戰，問，“然后呢？”

“這事還沒完，廖之棟雖心有余悸，也只當自己疑心生暗鬼，沒弄明白緣由心裏那疙瘩如鯁在喉，于是第二天又上了游戲。再次對上唯我獨尊，那種詭異感油然而生，只是心底的那份不甘戰勝了生理上的恐懼，竟然二話不說跑去和唯我獨尊pk。這下好了，一番交手下來，他覺得游戲被人攻擊的地方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莫名就覺得渾身發疼，就好像遭受了虐打。當唯我獨尊一刀砍上他的右臂，他肩頭猛然一疼，連鼠標都握不住，大驚失色下直接拔了網線，隨后赫然發現自己的肩胛骨處一片淤青。”

“他這才真真實實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脅，哪還再敢玩游戲？能保住性命已覺萬幸，自此他就覺得事情超出了他的認知。前思后想覺得這游戲不能再繼續，雖然商人重利，可要鬧出什么人命他問心有愧，前思后想決定終止運營，那么引擎首當其沖得銷毀。可沒想到的是在他準備銷毀引擎的時候被人給打暈了，隨后發現引擎不知所終，而曾經和他一起工作的技術人員一夜之間搬出了公司。”

“我后來問過我哥們，他覺得不對的那段日子我也算了時間，徐飛那時已經處于昏迷狀態。又聽了你們剛才從學校了解到的內情，我才有了這樣大膽的猜測。試想一個昏迷的人在游戲裏只手遮天，還說是他的絕對領域，這說明什么？除了網絡幽靈我想不到第二個可能。”劉驍抬眸，壓下心底的那份驚懼問，“小白，你說一個人的靈魂真的能附著在網絡上嗎？”

“一切皆有可能。因為人往往是這世間最不可預料的存在，而執念和怨念足以滋生黑暗。至于是不是徐飛，我想我有必要親自去他家看看。”察覺到事態嚴重，白沁心一刻也不敢耽擱，隨意抓了件外套出門。

“心心，我也去。”

“不用，你們等消息，還是驍哥和我一起走一趟吧。”如果真是徐飛，那自己今天在游戲裏的所作所為是否也被他給瞧得一清二楚？這就有意思了。

二人坐上出租車，白沁心就在地獄交流群裏將今天得知的一切詳細告之，末了問了句：“阿常，如果真像唯我獨尊說的那樣，《創世諸神》是他的絕對領域，那么但凡坐在電腦前玩游戲的玩家他是不是了如指掌？”

“呵呵，你當我們鬼差干假的？本來就覺得這事蹊蹺，一切可能都要算計在內，能讓他瞧出什么，我們還混個屁啊？”

“阿常，他頭腦極好，心思縝密，如果你使了什么手段讓他摸不清我們的底細，反倒表明了我們的不同尋常，他能不起戒心？”

“哎呀，這點我還真想漏了，這不等于不打自招，打草驚蛇了嗎？接下來怎么辦？”

“倒也不用自亂陣腳，他只要在意了，說明我們的猜想沒錯。只要找到了事情的源頭，一切都好解決。幽靈又如何？你可是白無常，而我……呵呵，干的不就是收妖抓鬼的買賣么？不怕他不動！”

絕對領域嗎？那可未必！

二人拎了些水果和營養品敲開了徐飛家門，徐母見陌生人到訪，隔著鐵門謹慎問：“你們是？”

白沁心一臉和善，笑瞇瞇答：“阿姨，我們是常青電視臺的記者，今天白天同事來得匆忙，只顧著工作打擾了您。現得知了您家狀況，我和驍哥特意過來看看您和徐飛。而且還有點事想和您說，是關于您兒子在學校的情況，我想您有權利知道真相。”

徐母一聽恍然大悟，這才開了門：“謝謝關心，嗨，還帶什么東西？快進來。”

“一點心意，阿姨別客氣。”白沁心將東西往桌上一放，抬眸掃了眼一旁的小房，“那裏是徐飛的房間吧，我們能去看看嗎？”

“跟我來。”

二人跟著徐母進屋，白沁心淡掃一眼，躺在床上的徐飛面色紅潤，呼吸平穩，看著就像睡著了一樣，和那幾個半死不活的學生想必，徐飛的狀況明顯好很多。

“阿姨，我能問問徐飛他得了什么病嗎？”白沁心站在床邊，有意無意摸了摸徐飛的額頭，迅速翻了下他的眼皮，嗯，眼帶水光，黝黑透亮，魂體健在，和常人無異。若不是深陷昏迷，一丁點也看不出是有病之態。轉頭掃了眼電腦桌，果然如梅嵐所說，游戲還在運行。

“醫生說腦部有一個黑點，可又不像是瘤，或許是太小的原因看不真切。但是也找不出為何昏迷的原因，說先觀察一段時間，到時候再拍個片子確診。”說起自己的兒子，徐母微微紅了眼眶，“你說這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我們家條件也不好，醫院裏長久住不起，我只好把他帶回家休養。只希望到時候的檢查結果能天隨人愿，不然我怎么和他死去的父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