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點(diǎn)半,御膳送來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御膳——大蔥炒羊肉、黃菜炒豬肉、蒸蹄髈、蒸面筋釀肉,湯是煎了之后的魚又燉出來的白湯,配一人一大海碗米飯,還有麻辣兔和水晶羊肉餃兩道小菜,配茶水一盅。
商洛呆呆地坐在一桌菜面前。頭上頂著明閃閃的眾星,面前擺著蒸蹄髈。腳下是水銀的山河,魚湯上飄著油花。周圍彌漫著蘭花幽香,豬肉和羊肉都放了不少香噴噴的海椒。
“來?!敝煜认┎痖_一次性的筷子,“吃吃吃,我先動了?!?
商洛硬著頭皮,也拆開了筷子。這些菜甚至都不是裝在一個碟子里,而是例菜。從炒菜到蒸蹄髈,都是一人一小份。送來的時候還包著保溫的錫紙,裝在精致的食盒里送來,還貼著封條呢。
坐在一桌菜面前,鋪天蓋地的香氣就朝他壓過來。每道菜上面都堆了一層油光,閃閃亮亮,完全不符合商洛對早餐的定義。但那些菜的賣相是真的不錯,尤其是蹄髈。蹄髈蒸得軟爛脫骨而不失其形,用筷子輕輕一劃就能分開外皮,但皮下的豬肘肉卻沒有散開。
兩盤炒菜都是相當(dāng)見功夫。送過來的時候其實(shí)已經(jīng)放了很久,但盤底的料汁并沒有分層,還都好好地掛在肉和蔬菜上。熱氣飄上來時,甚至還能聞到“鍋氣”,簡直和剛出鍋的沒什么兩樣。
“天子陛下,這些是...御膳?御膳房的。”
“不是。”朱先烯正用筷子耐心地剔著魚刺,“這是我訂的外賣——人家御膳房要下班的。凌晨四點(diǎn)上哪找御廚來做菜,這個點(diǎn)只能訂外賣了?!?
“哦...是這樣。”商洛嚇了一跳,他以為御膳早晨吃“這個”。
“不過確實(shí)是御膳,我在仿膳飯莊訂的外賣。說實(shí)話,離職御廚比在職御廚做的菜好吃...”
又吃了兩筷子,朱先烯總算反應(yīng)了過來:“啊,你是覺得御膳早晨吃這個很奇怪是吧?好像是有點(diǎn),我記得我上大學(xué)的時候,早晨去食堂還沒有這些吃,只好去二樓自己點(diǎn)菜。我反而覺得你們很奇怪,大家每月都拿幾十兩的工錢,為什么不多吃點(diǎn)肉呢?吃那么多米飯干什么?你覺得呢?”
商洛的眼睛轉(zhuǎn)了一圈:現(xiàn)在正找他辦事呢,還是應(yīng)承幾句吧。
“對,人活著就是要多吃肉!”
“精辟!”朱先烯放下筷子給他鼓掌,“這道理太祖爺在洪武年就悟出來了。所以誰要換菜單我是第一個不同意,大清早不吃點(diǎn)蹄髈怎么能有精神呢?中午天熱,難道不應(yīng)該來點(diǎn)糊辣腰子和芥末羊肚嗎?外面那些人啊,假正經(jīng)。說御膳都是‘燔炙釀厚’,什么‘氣味辛濃,已失本然之味’,近年還有說這些是什么不健康的垃圾食品。你覺得這不健康嗎?”
商洛悟了。面前這盤大蔥炒羊肉讓開了胃,思維也一下子開闊了起來:
“健康!太健康了!這有葷有素,這個素菜...你看這個大蔥是素的,很健康嘛。吃飯就是要吃得開心,干嘛和自己的胃過不去。”
“說得好!喝茶?!彼o商洛遞過去茶壺,商洛伸手接了一杯來解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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