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照得人懶洋洋的,咖啡館的壁燈散發出淡綠色的柔和的燈光。這個時間,客人并不多,偌大的空間裏只有零星的幾個人,顯得有些安靜。蘇慕蓮和舜娟找了靠窗的座位,要了一壺藍山咖啡。坐在舜娟對面,蘇慕蓮優雅的拿起咖啡壺,熟練的為兩人倒滿,開始講述她的故事。
舜娟將視線投往窗外,天難得見得到的湛藍,讓人不禁想到外面去擁抱它,接受陽光的撫摸,一切是那么的溫暖祥和。可是,一片剛剛變黃的銀杏樹葉,慢慢飄落下來,落在人來人往的路上,生命結束無聲無息,卻仿佛提醒著人們,冬季的到來和現實的殘忍。在這個靜謐的午后,前世今生的一幕幕如電影鏡頭般在舜娟腦海一一閃過,最終定格在此刻,舜娟的笑容有些迷離。
慕蓮的故事到了尾聲,舜娟已經聽明白了大概,又是一個老套的“愛情故事”。幾年前,慕蓮和名律師趙自耕認識交往,趙自耕愛她發狂為她建了“蓮園”。后來,兩人愛情漸漸消退,趙自耕又愛上了女兒的家庭女教師—大齡剩女韓佩吟,并在沖動之下和她結了婚。慕蓮曾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試圖阻止他“為愛沖昏頭腦”的舉動,反被“深愛”的兩人嫌棄,一怒之下和趙自耕斷了聯系。現在卻因為僅在酒會上遇見打招呼,便被如今的趙太太—韓佩吟找上門,不得不讓人懷疑,兩人的真愛有多少?
“所謂“相愛容易相處難”,說的可能就是他們了!”舜娟感嘆,前世多少當紅明星拼盡一切嫁入豪門,卻換的慘淡結局,一開始都高喊“真心相愛”,最后終敵不過婚后現實的家長裏短柴米油鹽。
“可不是,上次酒會碰到趙自耕,他就一個勁的和我訴苦,說他太太怎么不理解他、不支持他的。想想當初他對我吼說我“不懂愛情”,真是相當諷刺的一幕!”慕蓮說起他們的糗事,便有些興致勃勃,可見“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成熟優雅如蘇慕蓮都不能免俗。
“不過,那位趙先生為什么不帶太太一起參加酒會呢?這樣不就避免產生誤會了嗎?”舜娟想想也覺得好笑,又覺得有些說不通,丈夫帶妻子出席宴會,很正常的事,趙先生為什么獨自前往?
慕蓮聽她這么問,笑的更歡,“這當然是有原因的,趙自耕倒是帶她去過,可你知道她穿著什么衣服參加的嗎?格子布的長袖襯衫,米色燈芯絨長褲,哈哈!大家當面都說趙太太是“不拘小節”,私下便諷刺她“隨便”的太過分!說的太對了,要是不隨便,干嘛找個女兒只比自己小幾歲的人做丈夫?”
“這么說,那個趙自耕年齡應該不小了?你怎么會和他攪在一起?”舜娟有些不滿,既然她當慕蓮是朋友,自然在意的她行為是否恰當。.趙自耕和韓佩吟的結合不就是費云帆和紫菱的翻版嗎?一樣的年齡差距過大,一樣的男人事業有成、女人不善打扮應酬拖后腿。舜娟不喜歡費云帆,自然對這個和他相像的趙自耕也無好感。
“冤枉啊,舜娟姐!”慕蓮故作吃驚的小聲叫嚷,表情滑稽又可愛,優雅的表現蕩然無存。“趙自耕就比我大幾歲,之所以女兒那么大,也是他年輕時一時沖動的結果。當初同意和他交往,也是看他還算聰敏睿智事業有成,誰知道人都到中年了還能為所謂的“真愛”暈頭,變成傻子,算我當初看走了眼。可憐他娶了韓佩吟,順便還要接收她那神經病的媽!”慕蓮笑的得意,想到什么,又神秘兮兮的湊近舜娟說道:“其實,我一直覺得韓佩吟有些神經質,可能就是遺傳自她媽!”
舜娟被她的“小人行徑”搞得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忍不住用過來人的身份對她說教:“慕蓮,既然你喊我一聲姐,那有些話,我也就不藏著掖著直說了。我的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吧?”舜娟把自己半輩子的經歷講了一遍,“你看我到這個歲數,女兒都這么大了,按理說不結婚一個人過也沒什么。可為什么我還要和行止談婚論嫁呢?一方面是我覺得他人不錯,更重要的是為了自己老來有伴、家人放心省心。我有兄有女,我媽尚且擔心我晚年孤單,何況你至交是單身一人呢?現在你生病,你父母還能照顧你,再過幾年他們年紀大了,你忍心他們再操勞?按理說咱們認識太短,這些話輪不到我說,但是我是真喜歡她,不想看到你以后過得不好。”不想讓她重蹈自己前世的覆轍,讓父母離開人世時留有太多的遺憾。
慕蓮重重點頭,看舜娟的眼神越發親近,“舜娟姐,謝謝你!你這番話對我意義重大,想想我以前太不了解父母的心思了,總以為他們對我不擔心,其實他們心裏可能一直牽掛著我的事。我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盡量讓他們晚年過得輕松些。”
舜娟看她受教,心裏也高興。兩人又聊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了,約好經常電話聯系,便分手各自離去。
舜娟回到李家,李老夫人舊話重提,想讓她盡快和陶行止定下來,實在是有了周然這一出,舜娟在她心中的成熟分數降低了不少,再不敢事事由著她性子來了。
舜娟當然不肯答應,前段時間吳小姐的事,周然的事讓兩人根本沒時間好好相處,結婚這種事關系重大,舜娟還是比較慎重的。李老夫人不滿意她的反應,舜娟只能安撫她會好好考慮。這倒提醒了舜娟出國旅行的事,當時就想著回來后再確定和行止的關系的。李母在這裏催自己,想必陶家父母私下也會催陶行止,既然如此,那就把出國旅行提上日程吧!
舜娟想著時間上,自己和綠萍是沒問題的,反正綠萍下學期要出國,也不用太在意請長假影響學業的事。再就是陶行止,當初他是主動提出一同前去的,現在不知能不能也跟學校請假。舜娟是希望他去的,一方面可以幫綠萍篩選學校和專業,更重要的是趁機機會,兩人可以上床試試滿意度。
第二天,陶行止來李家拜訪的時候,舜娟便把這事跟他說了。
“我這邊應該沒問題,因為是試教,隨時能找到人代替,等回去我就和學校請假。”陶行止考慮了下,給出算是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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