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俊和綠萍在附近逛了逛,算著吃午飯之前趕回到家。遠俊看著往日習慣高高在上的母親,此時和自個的準岳母(想好事呢!),一副把手言歡姐倆好的模樣,望向綠萍的眼裏也透著滿意和慈愛,心中吃驚之余,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暗暗佩服準岳母的好本事。
綠萍也不笨,很快發現趙夫人對她態度有所改變,言語中表露出明顯的親近和好感,不由驚喜了下,越發努力的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綠萍很明白,人家之所以有這樣的改變,與剛剛自己出去時,她和母親的談話有極大關系,母親肯定是為了自己說了什么或做了什么吧!此時此刻,綠萍心中充滿了對舜娟的感動。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席間趙遠俊殷勤的給幾位女士布菜,得到舜娟的高度稱讚,趙夫人與子同榮,笑的合不容嘴,禮尚往來也對綠萍的用餐禮儀予以肯定。飯后,兩位媽媽又聊了一會,趙夫人看任務已完成,不久便告辭要離開,臨走時拉著舜娟的手,熱情的讓她有空去家裏玩,舜娟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那邊,遠俊和綠萍也在依依惜別,所謂“小別勝新婚”,說的就是他倆了。剛剛和好如初,總感覺在一起的時間太少,趙遠俊心裏暗自埋怨自己老媽,干嘛這么早提出要走,明明離天黑還好大一截呢!
趙夫人接收到兒子那“哀怨”的小眼神,再看他恨不得賴在人家家裏不走的膩歪樣,心中又好氣又好笑,笑說了聲“車上等你”,便出了門。舜娟看正主走了,也就轉身上樓休息,別看只招呼了這半天,真比去公司上一天班還累,主要是心累。
遠俊看左右沒人了,趁機吻上心上人的小臉,只一下就被羞惱的綠萍推開了。遠俊看她轉身要跑,連忙拉住她手,約她明天出去,沒想到卻被拒絕了。遠俊以為她是氣剛剛自己的舉動,忙“低聲下氣”的道歉,“好綠萍”、“乖寶貝”的,亂叫個不停。
綠萍被他的無賴行徑氣的臉紅,掙脫了幾次都沒成功,最后只能無力的解釋拒絕的原因。“明天真沒空!聽說楚濂已經做了截肢手術,媽明天要去醫院看他,我也要陪著。”
遠俊醋意大發,“不許去!三心二意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他可記得,這兩人以前交往過一段,雖說楚濂這人不著調,現在又殘了,已經構不成什么威脅,但綠萍竟為了去看他拒絕和自己約會,想想心裏還是不舒服。
綠萍怎么看怎么覺得他此刻就像個沒搶到糖鬧別扭的小孩,以前明明很成熟穩重的啊,現在怎么變成這樣?沒辦法,只能繼續解釋:“我們家和他家認識好些年了,楚伯母對我很好,你就當我是去安慰她,好不好!”
話說到這,遠俊只好妥協,“好吧!不過周一回學校后,你要補償我,到時候……”接下來的話是湊到綠萍耳邊說的。
綠萍聽了臉紅不已,手又被他握的緊緊的,最后只能無奈的點點頭。遠俊這才笑嘻嘻的放開她,得意道:“老婆,我走了!咱們周一見啊!”
第二天,舜娟帶著綠萍來到中山醫院。一周前,舜娟還在上海的時候,楚濂就做了截肢手術,因為護理得當,沒有引起感染,現在已經轉到普通病房。即便如此,楚濂還是被打擊的性情大變,動不動便大吵大鬧,摔東西不止。舜娟來之前,他正因為紫菱沒來看他大發脾氣,無論心怡怎么勸他哄他都沒用,最后只能找來醫生,給他註射了鎮定劑,這才安靜了。
心怡一見舜娟,沒說上幾句話就開始抹眼淚。“你說他年紀輕輕的,以后可怎么辦啊!現在有我和他爸在,還能照顧他,要是等我們去了,誰來管他?總不能讓他跟著楚沛一輩子吧!”心怡雖然心疼大兒子,但同樣不想讓小兒子辛苦,再說了,“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是兄弟?楚濂這個樣子,脾氣又不好,估計也只有當父母的自己忍受得了。
舜娟忙安慰她:“你也別太難過了。我聽說現在有種假肢,安上之后能和常人無異,起碼自理是沒問題的。再說,現在醫療科技越來越發達,估計以后還會更先進,說不定幾年后,楚濂一個人也能過的很好呢!”這可不是假話,舜娟前世就認識一個帶假肢照常工作的人。
綠萍也在一旁跟著附和,又掏出紙巾遞給楚伯母拭淚,換來她慈愛感激的目光,“綠萍,好孩子!”語氣中又透著惋惜。
舜娟心知肚明,并不接這邊的話頭,反而主動問起了紫菱。剛剛她就發現了,陪床看護的只有心怡,按說紫菱傷的不重,又沒什么事,理應陪在一邊,畢竟兩人名義上還是男女朋友不是?總不能這邊一出事,那邊撒丫子就跑吧,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紫菱早出院了,剛開始還來看過幾次,一個勁的哭,后來說是生病了,到現在一周多沒來了!”話裏透著明顯的不滿。心怡是有資格生氣的,想當初,兒子為了她,幾乎和家裏鬧得決裂,汪展鵬生意失敗后負債累累,楚濂瞞著父母從公司支取大筆現金幫他們。可他們倒好,看兒子出了車禍成了殘廢,立即變了嘴臉,汪展鵬話裏話外更是透著想解除婚約的意思。紫菱出院后,汪展鵬沒來看楚濂一次,現在連紫菱也不見人影,不知是她自己不想來呢,還是被她爸爸關在了家裏。
“可憐楚濂對紫菱一往情深的,見不到人就發脾氣。你們來之前,他還吵著,讓打電話給紫菱,讓她趕過來呢!”心怡唏噓不已,心裏為楚濂對紫菱的依賴發愁。
其實,她完全誤會了。楚濂吵著要見紫菱不假,卻不是出于什么深情,而是單純的不想讓她過得舒坦。楚濂現在的心思很簡單,那就是:我活在地獄裏,紫菱你也別想出去。紫菱來看他,楚濂都會趕別人出去,留下她一個人,然后故意把猙獰的傷口露出來給她看,搞得紫菱每次離開沒有不哭的時候。后來,紫菱越來越不情愿來醫院,即便是勉為其難的來了,沒有人陪著便拒絕進病房。紫菱不來的時候,楚濂自己沒辦法,便催著父母不停的往陶藝館打電話,弄的尚德夫妻又尷尬又為難。
舜娟聽她這樣說,也跟著唏噓,心裏卻冷笑不止。活該楚濂這么慘,也讓他嘗嘗失去一條腿后,又發現心上人另有所愛的滋味,想必會格外的刻骨銘心。
三人怕吵醒楚濂,便出了病房,坐到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繼續說話。這邊正說著呢,那頭樓梯拐角處遠遠走來身影熟悉的一男一女。舜娟定睛一看,女的正是心怡口中“多日未露面”的紫菱,而陪在她身邊的,不用說,自然是她的官配——費云帆。
舜娟饒有興味的打量這兩人,紫菱一副弱不勝衣的可憐模樣,費云帆走在旁邊,雙手攙扶著她,註視著她的眼睛裏是濃的化不開的寵溺和憐惜。此情此景,落在不知情的人眼裏,定會以為鋸了腿的是紫菱,旁邊的費云帆是她男人!說不定還要羨慕紫菱的好運氣和費云帆的重情義呢!舜娟暗自好笑,不知道楚濂要是看到這一幕,會如何?
心怡此時也看到了兩人,眼中不由冒起怒火,一等他們走近,便極其不滿的開口:“你們怎么一起來了?”“你們”、“一起”兩個詞咬的格外重。
紫菱怯怯的看了眾人一眼,見舜娟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也不敢搭話,只可憐兮兮的回答道:“我來看看楚濂,他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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