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太子殿下?!卞\曦只得跪下謝恩。
站過一旁,已感覺到幾處目光朝自己看來,她低下頭全當沒有瞧見,對太子說:“非蘭擔心母親久候,不能陪各位王爺世兄盡興,先行告退。”
李景隆默不做聲地看著她,心里想說的話齊齊堵在喉嚨口,這當口又不能抽身緊隨著她走,只急得心里貓撓似的難受。見太子眼神似粘在錦曦身上,心中一動便看向珠簾后的落影。
落影一顆心全系在李景隆身上,早把一切看在眼底,嘆息著浮上笑容,輕掀珠簾移步入內(nèi)伏地道:“落影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一愣,眼神離開了非蘭望向跪地行禮的落影。只瞧到云髻如煙,錦裳似水一般在面上漫延開來。他回頭瞧了錦曦一眼道:“非蘭可別忘記來東宮作客,去吧?!?
錦曦得了太子令,如釋重負,團團一揖,急步出了花舫,直到小艇劃來,才長舒一口氣。胸口還是悶著。見到了李景隆,雖不動聲色,她卻不敢看他的眼睛,閉目想起蘭園里過招的情景,心里就有了一分酸楚。他是她看不透的男人。有了一處麻煩不打緊,大哥又拖上了太子,錦曦有點累,這些關(guān)系,她不想理會,不想明白,也不是她應該明白的。
誠如表哥朱守謙,為何與秦王出現(xiàn)力捧和李景隆有深交的落影。誠如燕王,為何非要去捧夏晚樓流蘇姑娘。誠如太子,就因為一次男裝騎射就夜入魏國公府蒙面相見,還中意于她。
錦曦站在艇首,閉目呼吸著河風。端陽節(jié)一過,燕王選妃一事也擱置下來,錦曦想,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太多,父親已明令她可隨意出府,她想,還是外出走走好。留在應天沒準兒又會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瞧瞧手里的玉牌,回頭還給大哥好了。她絕對不要再出現(xiàn)在太子面前。
男裝?錦曦苦笑,若真以男裝入宮面對太子就是欺君了。
小艇一蕩,已觸到碼頭。錦曦上了岸,月已偏東,花魁大賽一完,秦淮河端午最熱鬧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燈影下游人漸少,錦曦回頭一看,河面上飄浮著朵朵花燈,連同花舫大船游舟上的燈光,秦淮夜色飄渺不似真實場景。
她長嘆一聲,漫步往府中行去。
“謝非蘭!”冷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錦曦一驚,卻不回頭,腳步加快,暗道當我沒聽見。
馬蹄聲急,“咴!”一聲馬嘶在身旁響起。錦曦無可奈何地回頭,仰望著騎在馬上的朱棣喊了聲:“四皇叔也打算回府了么?”
朱棣日前給了她一巴掌,本已內(nèi)疚送去大內(nèi)秘藥卻又被退回,心里便不了然,眼下李景隆向魏國公府那嬌氣的千金求親勾起了他的興趣。今天看到李景隆下意識的看非蘭心中更是疑惑。馬鞭一揚指向錦曦:“說,你到底是何人?靖江王可沒有表弟!居然敢騙取東宮信物?!?
錦曦往四周看了看,只有朱棣一人。街上并無行人,膽便壯了,淡淡地說:“四皇叔多心了,非蘭確是靖江王的遠房表弟,一直長在鄉(xiāng)下而已?!?
她嘴里有一句沒一句稱他為四皇叔,朱棣不過十七歲,竟感覺自己七老八十似的,心里不是滋味。細長的鳳眼看過去,見錦曦擺出一副恭順的樣子,眼睛卻在滴溜溜打轉(zhuǎn)。冷哼一聲道:“你瞧著謙恭,臉上卻是一副有持無恐的樣子,仗著太子撐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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