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滑胎之后,險死還生,時不時就昏厥過去,算下來一個月裏她昏迷了半個月,這下縱使齊晟有所懷疑也不得不強自打消。
于是,張芃芃的禁足連太后出面也沒得解除,直到云西大捷,宮裏開慶功宴了張芃芃才被告知要出席,等于變相給了她解禁。
不過即使是在這喜樂融融的宴席上,張芃芃和齊晟互動也是不咸不淡,而賓客們也習慣了帝后失和,不以為意,于是場面依舊和諧。
九王終于看到了久違的張芃芃,經久思念得以緩解,心驀然一松,但隨之又是無邊酸楚在松動的空隙蔓延。
他們縱使相愛也名不正言不順,無法朝夕與共,他們之間到底橫著一個可以輕易主宰他們命運的齊晟。
真希望那一天可以快點到來,可以堂堂正正廝守終生的那一日,必定會是個好天氣吧。
九王一個征松。 就把酒打翻在了身上,于是他只好向著周圍告罪離場,離席前他有所期待往張芃芃出投去一瞥,張芃芃正好與他對視,狀似無意地輕微點了點頭。
過了陣子,張芃芃就借口不勝酒力離席了。她出得宴廳,揣測著九王會在哪裏等她,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去了御花園。
此時天色已黑,因著今日大宴,一樹又一樹繁花皆掛上了小燈籠,一盞盞燈火煌暖,宛若花果熟透之實,映得繁花幻華。
張芃芃就在這樣的情景下一眼看到了樹下的九王,他長身獨立,正一臉微笑看著她。
怦然地,張芃芃覺得自己的臉也仿佛因為燈火的映照而發燙,心中歡喜幾欲跳出。
“你來了。”
“嗯。”
兩人自然走近,九王凝視著張芃芃,終于抑制不住擁人如懷,緊如禁錮,他嘆息道:“我很想你。”
張芃芃也伸手緊緊環住九王的腰身,心下也為九王的嘆息而微微發苦,眼圈一熱淚水就那么涌出再煞不住。
相思縱然辛苦也還能掩埋,相見卻因為滿足而再無力強撐,讓那份苦澀破了土。
一個是皇后,深鎖高墻深宮,一個是王爺,宮外鞭長莫及,除了書信,便再無聯系,即使相近如剛剛的宴會兩人也要避齊晟的忌而無交際。
此時得以獨處,久積的思念終于得以發洩,兩人過了很久才緩了過來,喜悅這才占據上風。
“我很高興,我們如此心有靈犀。”九王愛憐地撫摸著張芃芃的秀發,心懷感激地說。
“我也是抱著試試的心態來的,沒想到真的是這裏,你沒忘記呢。”張芃芃慶幸著又帶起了幾分懷念道。
“怎么會忘記呢,那時候在這裏我被其它小王子欺負,而你遇見了護下了我,還陪我玩了一個下午。”九王說著也是感慨萬分,在其實已經麻木的欺辱中被救下了,一直以來惡劣的常態就此為契機被打破,多么幸運。
但是所有的幸運好像都在那一天被用完了,只有那個下午張芃芃是獨屬于他的,之后她雖也把他納入羽翼照拂,但是卻追逐陪伴著齊晟,他對她而言只是同情……可幸也可悲。
“所以……我不會再放手,芃芃。”
九王更加用力抱緊了張芃芃,內心潛藏的害怕洩露,讓張芃芃莫名擔心起來,但又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只好也用力去回應這個擁抱。
“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現在,命運的天平再度傾斜向他,他是絕對絕對不會再讓幸運溜走。
九王想著,表情越發堅定。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張芃芃回到寢宮時,心還落在御花園,和九王相處的一幕幕也不斷回放著,余味無窮。
“原來你還會作詩呢,只是不知道你是給誰作的詩。”齊晟鎮定地把已經送到唇邊的茶杯停住,放回茶桌,瓷底與木面相碰,發出如若審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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