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早了些，又不想耽誤節目組的工作，所以就避到這邊來了。”莫閑輕笑著，過盛的的顏值讓這笑變得極具感染力，讓旁觀者也不由跟著放下煩心事，勾起嘴角。

“你今天有錄制工作啊，我怎么沒聽節目組通知？”

莫閑低頭看著他：“你不知道嗎，今天要補錄你們主題曲的公演舞臺?！?

“王厲都退賽了，我跟誰跳？”謝亦怔還真不知道這個。

莫閑邊引著謝亦怔一起走上樓梯轉角處的平臺邊開口道：“之前那個污蔑你推人的郭彥不是也退賽了嗎，所以他之前的cp單志業就自動和你一隊了，而且，介于素人單志業的舞蹈水平堪憂，你還真成了唯一一位跳一號位的素人選手?！?

臨時給配的搭檔加上臨陣給換的舞蹈位，卻要自己今天就去補錄主題曲。這是打定主意要拿主題曲錄制耗死自己啊。謝亦怔忍不住磨了磨蹄子，沒想到這個垃圾節目組連四天的練習時間都不肯給足？！

“跳一號位是好事吧，你怎么這個表情？”莫閑還記得謝亦怔之前為了和王厲競爭一號位，辛苦熬夜練習的事，眼下不由被謝亦怔的反應搞得有點迷惑。

“只是擔心自己中斷錄制這么久，會趕不上進度而已?！敝x亦怔輕描淡寫地帶過話題，轉而問：“你怎么知道這么多我的事？”

莫閑的眼神不自在地漂移了一瞬，聲音都虛了幾分：“就聽計霖說的。他挺關註你的。他還跟我說今天你歸隊，不知你選了哪個組?。俊?

“《無處可避》。”謝亦怔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顯得過于咬牙切齒。

莫閑臉上的笑淡了下去，眉頭皺起：“你還是換個組比較好。那首歌的demo我看過，難度很高，你一個沒有舞蹈基礎的素人，這么短的時間肯定跳不好。觀眾們可不會關心你練習時長有多短，只會嘲你這個c位名不副實，其他隊友倒是可以靠著你這個前c位的襯托，彰顯一波實力。

“我個人建議你選《纏綿》，那是一首撩人的慢情歌，動作簡單，重點在于充分展示男性魅力，會有很多特寫鏡頭，如果選這個，你上臺就贏了?！?

謝亦怔看著莫閑那絮絮叨叨的操心樣，嘴角卻是忍不住越揚越高：“我不是看不透，我是選不了?！?

莫閑從來都是個聰明人，當即低聲說了三個字：“江仁慶？”

“就這陣仗來看，我猜是。”謝亦怔點點頭：“哎，風水輪流轉，活該我倒霉。”

“什么叫活該？你不過做了應該做的選擇而已。”

莫閑的聲音難得的嚴肅冷硬，幾乎讓謝亦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亦怔有些不適應地看著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莫閑，在褪去慣常的笑容后，這個人竟顯出幾分久居上位的壓迫感來，差點讓他夢回碰瓷之夜。

“呃，我還以為你會和馬哥一樣，說我不該得罪死江仁慶，勸我以后忍著點什么的“

莫閑見謝亦怔眼神飄忽，卻以為他還在為此糾結，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初進圈的時候，他自以為已經足夠了解了人的劣根性，但娛樂圈的骯臟還是讓他倒足了胃口。沈默了一會兒后，他再度開口——

“我雖然常以笑臉示人，但不代表，我不清楚什么是說笑，什么是可笑。這個圈子慣來是捧高踩低，有些人被捧得久了，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盡拿些見不得人的潛規則當金科玉律，還非壓著別人的頭，要人和自己一樣陰溝裏飲水。你不過是個不喝臭水的正常人而已，有什么錯？”

莫閑的話說得慢條斯理，不帶半點情緒，唯有低垂的眼底藏著凜冽寒意。

謝亦怔自他眼底似是窺見了高原上的群山，峰頂覆著純凈的白雪，浸著耀眼又和煦的金光。

謝亦怔看著那雙眼，便忍不住想：這是只有出身高處的人，才會生出的一雙眼睛吧。因為被足夠強力的愛與善意守護著，所以干凈明亮得理所當然，誠摯善良得合情合理，不知疾苦得天經地義。所以才會在別人都本著好意勸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的時候，真心誠意地勸自己勇往直前。雖然，傻了點，不過也不討厭就是了。

“你干脆就裝受傷未愈，跳不了大動作吧?！?

莫閑的聲音不知何時再度響起，此時他的目光落在謝亦怔身上，眼裏再不見半點冷意：“你補錄完主題曲就裝，我不信節目組當著導師的面，還能強壓你去跳《無處可避》?！?

“導師，你這算不算徇私？”謝亦怔歪頭看著莫閑，嗓音戲謔。

“不偏心你一點，你還不被欺負死？”莫閑拍了拍謝亦怔的腦袋瓜，隨即為指下那綿軟的手感瞇起了眼：“難得在圈子裏看到一個白白凈凈的瀕危品種，不多看著點，絕種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