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和凡人之間是有壁的，宋梓舒從未那么清晰的感受到那個壁壘,?那個能被稱之為藝術追求或者人生追求的壁壘。

雖然在如實說出李俊彥如何‘折騰’自己之前宋梓舒就猜到了,?男神大概率不會覺得那有問題,?但男神真的那么說，還是讓她很郁悶。是啦,?她一直都知道孔侑是什么類型的男神，可是吧...男神也太神了,?作為凡人的她達不到那個高度啊。

認為自己哪怕沒有咸到咸魚那么夸張但人生也么多少追求的宋梓舒,?面對孔侑這尊大神有些自慚形穢。孔侑嘴裏的，在你能接觸到的范圍內還算不錯的導演，這個標準過于夸張了。關鍵是孔侑認為的好的導演跟她認為的好的導演不是一回事，非常不一樣。

她認為的好的導演先不談藝術價值、職業技能如何，關鍵是能相處得來。電視劇的制作周期一般是兩三個月，快就兩個月，慢就三個多月，最遲也不會超過四個月。拍攝期間朝夕相處,?好導演、好同事、好上司的標準當然是相處得來。工作么,?不要分分鐘上價值，沒必要啊。

但孔侑認為的好的導演跟她所想的好導演的類型是反的，不是說好相處不重要而是導演的個人風格、職業技能、作品呈現,?這些都比導演本人的性格好不好相處更重要。作為演員,?作為一個有追求的演員，作為一個以一己之力拉起撼動國家的作品的演員，孔侑的想法當然沒錯,?那是他立身的根本，那也是一個好演員最正確的想法，相比之下宋梓舒那種咸魚的想法才是沒那么正確的。

問題來了，男神是一個對自己有要求，對一個剛認識的小姑娘（比如，她。）也稍微有那么點要求的男神。她要如何跟男神解釋我就是想當一條沒有追求的咸魚的同時，又不讓男神覺得她就是條沒救了的咸魚呢？好難啊，太難了。

宋梓舒太難了，難的臉都皺在一起，那表情把趙寅城逗笑了。他覺得那不是什么非此即彼的事情，怎么就能讓她糾結成那樣。

趙寅城能看得出來的事情孔侑當然也能看得出來，看出來了就想著宋梓舒是不是誤會了，他沒有要強制宋梓舒做什么。就像他說的，那就是條建議，跟趙寅城說‘我建議你解約’的建議一樣，最終是否要繼續拍攝還是宋梓舒自己做決定的建議。

“你不用太在意我說的，你要是真的對那個項目沒興趣就解約好了。”孔侑讓小姑娘別頭疼了“我只是覺得你就這么放棄了有些可惜，但你自己無所謂的話就放棄也沒什么。”溫和的看著小妹妹“你還小呢，你的未來還很長，有些事也不是非得現在就決定，沒關系的。”

宋梓舒隱約聽懂了他的意思“哥好像在嫌棄我貪玩不專心工作。”

趙寅城笑了“那不是嫌棄你貪玩，是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們都貪玩，我年輕的時候也有過這就是份工作，玩的開心更重要。”腦袋往孔侑的方向一偏“他也有懷疑自己為什么要做演員的時候，我們都有過渡的時期，你真的還小呢，想玩很正常。”

認為男神生下來就是神的少女粉完全不信趙寅城的話，趙寅城就看孔侑，讓他自己說。孔侑半開玩笑的跟宋梓舒說，他脾氣最暴的時候就是他最紅的時候，拍《咖啡王子一號店》劇太火，火到劇組拍攝被粉絲圍堵，他氣到把粉絲罵到哭。他不認為那幫人是喜歡他，只覺得那幫人很無聊，他是演員，演員不需要那樣所謂的應援。

“那也屬于另一種意義上的自視甚高。”孔侑笑瞇瞇的對宋梓舒說“被大眾推崇的《熔爐》，坐在你面前的這個孔侑，也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我們都有過。”拍了下趙寅城的背“他還干過在片場差點跟導演打起來的事情呢，你只是跟導演說了句不好聽的話算什么。”

前半段宋梓舒張著嘴巴展露驚訝，后半段到趙寅城那裏她的嘴就閉上，莫名的覺得“寅城哥感覺是現在也會跟導演打起來的類型。”剛說完就被迎面丟了個紙團。

趙寅城笑罵她“瞎說什么呢。”

之后的話題就變成了年少輕狂的男神們做過的那些青少年才能做出來的事情，是可以拿出來在酒桌上談笑的過往。過往裏的孔侑曾幾何時一度認為自己不適合當演員，如同老派的文人，覺得這個行當沒有任何社會價值。過往裏的趙寅城也曾意氣風發認為圈內男演員舍我其誰。過往裏的男神們各有各的故事，經歷過那些過往的男神們告訴小朋友，她糾結的問題，他們都經歷過，那不是什么大事。

那甚至不是需要太多心力去探究的事情，放在那，留在心頭，什么時候想起來再說，想不起來就是時機沒到。等時機到，那些關于演技和未來的疑問自然就會解決。那些疑問只是一枚種子，隨意播撒，何時何地生根發芽都不重要，但總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她不用著急，任由它肆意生長就好。

那顆樹的比喻是孔侑說的，說完沒多久男神們就離開了，他們真的約了船得趕過去。走前倒是想送宋梓舒回去的，但宋梓舒接了個電話有人來找，她也就沒回去就在店裏等著。

男神們上車的時候還在聊宋梓舒，趙寅城對孔侑那段關于時光和樹的比喻很好奇，那樣的比喻基本就代表孔侑很看好宋梓舒，他好奇孔侑為什么那么看好她，看好她遲早能長成參天大樹。

孔侑就笑他“你跟她合作過難道看不出來？那孩子的天賦會帶領她去她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指哪裏？”

“還能是哪裏，我們心之所向啊。”

孔侑舉起手對趙寅城比劃了一個方框鏡頭“她就應該站在鏡頭前，演繹一段傳奇。”放下手又笑了“就像你當初跟我說，你活著就是一段傳奇一樣。”

曾今不要臉的說自己是段傳奇的中二期早就過去了的趙寅城朗聲大笑，笑過了，那個還沒成為傳奇的小姑娘就被丟在車后了。小姑娘在店裏等人，等遲到許久才接到消息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男朋友。

宋梓舒熬了快一天一夜后才睡了一會兒，金材煜比她慘到現在都沒睡，一直到打電話給她之前才收工。男朋友收工給女朋友打電話本想問a組那邊拍的怎么樣了，結果聽到宋梓舒說她在跟趙寅城和孔侑吃飯。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想著a組結束還挺早的，聊了幾句發現不對，a組不可能結束那么早。

金材煜沒在電話裏問宋梓舒怎么會結束那么早，只問她，他方不方便過去。宋梓舒當然說方便，男朋友哪有不方便來的場合。男朋友掛了電話還準備去找經紀人去打聽發生了什么，經紀人已經在邊上等著了。金材煜看經紀人心虛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還不是小事，等經紀人一說，果然不是小事。

他的經紀人倒也不是刻意相瞞，是從實際情況考慮，不管事鬧的多大宋梓舒最后還是會拍的，想想看當初所有人都要解約的時候宋梓舒都沒解約，總不可能現在解約，那些傳言就是小道消息而已。既然宋梓舒不會解約，那不管事情多覆雜，多嚴重，金材煜這邊該拍還是要拍的。

拍攝中，金材煜又不可能臨時跑，此時跟他說什么a組出事了，導演欺負了宋梓舒除了讓金材煜心神不寧沒辦法專心拍攝之外，一點實際作用都沒有。還不如等拍攝都結束，就像現在這樣再告訴他，不論金材煜聽完后想做什么他都能直接去做，片場這邊好歹是不用擔心了。

經紀人的做法不能說是有問題，金材煜也不是什么意氣風發能跟導演打架的當紅小生，他壓根不走那個路線。因此，他沒心情跟經紀人計較什么工作要專心，知道也沒意義這種事，直接讓經紀人開車帶他去找宋梓舒了。他倒是想自己開車把經紀人丟一邊，但他真的太累，累到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

金材煜很累，累到卸了妝的臉寫滿了疲憊，導致宋梓舒看到他都有些心疼，不想跟他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反倒想勸他，趕緊回去睡覺吧。金材煜想跟她說，牽著她的手走在回宋梓舒家的路上，跟她說，不喜歡就算了，不拍了。

宋梓舒楞了一下，金材煜捏了下她的掌心，聲音帶著疲倦的沙啞，眼皮耷拉著仿佛走著走著就能睡著，但思路很清晰的跟她說，你別拍了，讓你公司想辦法談解約。

“我幫你打聽過了，李俊彥是獨立導演，沒有跟任何公司簽約，這部作品他簽的也是作品約，他和制作公司應該沒有太深的牽扯。學院派出身但一直獨立拍攝，圈內了解他的人不多，拿過一些小眾的獎項，人脈肯定有，但不是我們得罪不起的類型。從他的過往和拍攝風格看，他不像是會轉向電視劇市場的導演，可能是缺錢可能是欠了誰的人情接下的這部作品，拍完了也就拍完了，跟你以后不會有太多接觸。”

金材煜掩嘴打了個哈欠，放開她的手勾著她的脖子把人摟進懷裏，慢吞吞的往前走，聲音也有些飄“你解約之后可能會被一小部分的人說閑話，你就當休息一段時間，等下一部作品起來了也就沒事了。李俊彥不會找你麻煩的，就算找也有我呢，別擔心那些，你不用擔心那些。”

“你訂張機票出國玩幾天，回來之后新演員已經拍攝了，大家也沒工夫管你。制作公司現在最主要的是把片子拍出來，電視臺在乎的也是這個。他們沒空處理你的事，等他們空出時間能處理你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了。李社長不是好惹的，沒人會冒著得罪李政宰的風險找他旗下一線女演員的麻煩。你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