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澄準備啟程了。贛州附近的水患被他處理的井井有條。災后的處理和重建也都再按部就班的進行著。馬上就要入冬, 皇上的書信傳來, 夸讚了他一番之后,便命令回京了。趙子澄心裏惦記的事情很多, 得了命令,自然快速的收拾回京。
這日午后,他正院子裏收拾書卷,卻見高若晴緩步走了進來,趙子澄微微抬眼看了她一下, 又低下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書。高若晴的臉上始終掛著甜笑,見了趙子澄,便道:“趙大人,我為您頓了烏骨雞湯,請用一些吧。”
趙子澄微微點了一下頭,道:“多謝,請放在那吧。”他不斷地翻動著書頁, 也不抬頭看他。高若晴靜默地立在一邊,看著趙子澄流暢的動作,這時,對方卻抬頭問她;“我要啟程回京城了,可需要我雇一輛馬車,把你送回揚州去。”
高若晴聞言一楞,繼而抽身走到空地前,竟然登時跪在了地上。趙子澄不知道她會有如此動作, 霎時也楞住了。高若晴已經給他磕了一個頭,道;“恩公救命之恩,民女感激不盡,無以為報,只愿日后服侍左右,為您效力。”
趙子澄淡淡笑了一下;“我不需要你為我效力。想必你也有家人親人,不如還是回去,好好孝順他們吧。”
高若晴輕輕皺了皺眉頭,開始仔細地思量了起來。看來這趙子澄是鐵了心叫她回去了。只是,她這段時間冷眼看來,趙子澄對林檀新娶的那個夫人,顧雪蘿,似乎有特別的感情。不然,他也不會留著自己,直到現在。
所以,她一定要用這個機會,借著趙子澄的光,到了京城后,看看情況,再做打算。思及此處,她立刻說道;“趙大人,其實,民女此次要到京城去,還有一件事情。”
趙子澄抬眼看她:“你說吧。”
高若晴立刻道:“趙大人,實不相瞞,民女因為從前與林檀有過婚約,但是不知為何,他卻忽然娶了別人。民女想著,雖然未曾成過親,但是好歹有過婚姻之約,就算林檀不能履行承諾,民女想著,總要去討一個說話,就算將來回家,也好對父母有個交代。”
趙子澄抬起頭來,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一些異樣的神色。但是高若晴的表情鎮定自若,看不出絲毫說謊和心虛的模樣。趙子澄思量了片刻,繼而點了點頭:“若你愿意,我便帶你前去吧。”
高若晴立刻笑了起來,又給趙子澄行了一禮。他也沒抬頭,依舊仔細地收拾著自己那看上去有幾百本之多的書籍。
林檀與顧雪蘿去洛洲的時候,一共有三輛馬車,回去的時候,足足有五輛馬車。原因是洛洲太守為了感謝林檀為洛洲去掉了一個心腹大患,足足給他們帶了兩大馬車的風物特產,絲綢錦緞,和各色玩意兒等。
這自然不算是行賄,林檀看了看東西,也并沒有什么異常珍貴,價值連城的金銀財寶之類,所以就照單全收了。顧雪蘿與林檀坐在第二輛馬車上,榮王特意派來了幾個得力的禁衛,護衛他們的安全。
天氣漸冷,馬車當地放著一個銅質熏籠,裏面放著上好的炭。林檀的前日受傷,失血過多,身體一直到現在還很虛弱。顧雪蘿心裏擔心卻又不敢輕易說,以為林檀這種自尊心及強的人,必然不想別人把他當做病號一樣照顧。
但是,事實上,林檀根本毫不在意。從上了馬車開始,他就說自己身體虛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受的地方,能好好坐著卻非要躺著,所以一上了車,蓋著顧雪蘿的披風,躺在了她的腿上·。
顧雪蘿已經習慣了。自從林檀受傷以來,性格開始任性,每天膩著自己,好像小孩子等到心愛的玩具一般不撒手。顧雪蘿心裏也清楚,回到了京城,林檀又要踏足進朝堂的紛爭之中。這用手指頭都數的過來的悠閑時光,他自然也是不想放過的。
就像給自己放個假,休閑一下,充個電。顧雪蘿猛然想起,林檀今年也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放在二十一世紀,他現在應該還在讀大學。不過說起來,年紀輕輕就做了這么大的官,就算是在現代社會,也一定是天才級別的選手了。
林檀看出了顧雪蘿正在發呆,輕輕捏著她的脖子,把她的臉帶著,跟自己的距離陡然近了幾分。顧雪蘿看著他漂亮的眼睛,有些疑惑地問道:“怎么了?”
林檀的眼珠輕輕轉動,問道:“你想什么呢?一直發呆,也不看我。”
顧雪蘿用手點了點他的臉頰,說道:“我在想,你年紀輕輕就做了這么大的官,本來還以為你是少年老成那一伙的人物,但是我這幾天看下來,你卻實在也有少年心性,只不過是從前都沒有表現出來。”
“在朝中,跟我年齡相仿的實在不多,官階高的,或者有才學的,一般都是四五十歲的年紀了。我要想與他們說上話,也只能學著他們的為人處世之態。”
顧雪蘿接話道;“好比你不喜歡馮太守,但是為了洛洲的事務,也不得不與他交接飲酒,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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