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凄厲的哀嚎之聲響徹云霄，龍癲右手摁住左肩傷處，眼中的恐懼之色再也難以抑制，渾身劇烈顫抖著，在巨大的壓力之下，精神隱隱有了崩潰的跡象。
“我剛才手滑了，一不小心弄傷了你的胳膊。”聞道圣人依舊站在原地，手中卻憑空多出一條黑色的臂膀，“這下咱們也有了私仇，你要不要再沖動一下，找我報個仇？”
說著，他似乎有些嫌棄地將手臂斷口處朝著遠離自己的方向伸了出去，如同放煙花一般，任由血液向外四濺。
“不、不敢。”龍癲拼命聚集起殘留在體內的一絲精神，咬著牙道，“是我等有錯在先，甘領圣人責罰。”
“你的確不敢。”聞道圣人冷笑一聲道，“因為你不是我的對手，正如同世俗中人之于你，只能任由你們暗神殿宰割。”
哪有此事，沒見我剛才跟那兩個娘們打得有多辛苦么？
龍癲在心中極力否認，嘴上卻連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只是低眉垂首，唯唯諾諾。
“想必你也知道對于圣地來說，越界干涉世俗事務是何等大忌。”聞道圣人一字一句道，“既然認罪，那你們這三十三人，就不用回去了。”
“圣人三思！”龍癲大驚失色，三十三這個數字，正是如今還存活于大乾帝國境內的暗神殿門人總數，不料被聞道圣人一語道破，“還請念在同為圣地的份上，放我等一條生路。”
“我若是放你們走，對于那些被你們殺害的大乾世俗之人，又該如何交代？”聞道圣人似乎并不急于出手，反倒頗有閑情逸致地與龍癲交涉著。
世俗螻蟻，死了便死了，還需要交代么？
“我等擅自干涉俗世，自是罪該萬死。”龍癲當然不敢將心里話說出來，他眼珠轉動著，忽然急中生智道：“只是圣人若將我等悉數斬殺，恐怕會挑起兩大圣地之間的不和，萬一波及到貴宮在混亂之地游學的師兄弟們，我等縱然身在九泉之下，怕也難以心安啊。”
“你在威脅我？”聞道圣人眼中忽然射出精光，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勢籠罩在龍癲身上，又很快散去。
短短一個瞬間，龍癲就感覺自己經歷了世間最大的恐怖，脖子上青筋暴起，心臟幾欲停止跳動，渾身靈力無法運轉，身形一晃，以自由落體之勢跌落下去，重重摔在地面上，四仰八叉，狼狽不堪。
即便修為到了我這般地步，只要未曾踏出那一步，終究不過是只強壯一些的螻蟻么？
龍癲苦笑一聲，躺在地上仰望藍天，心中若有所悟。
“半個時辰之內，帶著你們的人撤出大乾帝國。”聞道圣人忽然收斂起渾身氣勢，重新散發出朦朦朧朧的感覺，“時辰一到，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多謝圣人不殺之恩！”龍癲本已放棄希望，卻不料聞道圣人居然未下殺手，一股劫后余生的幸福感瞬間充斥心間，“我等即刻離開大乾帝國，絕不逗留。”
說罷，他朝著圣人鞠了一躬，隨即一把抓起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鬼魈，身形化作一道黑色光影，飛也似地轉身離去，生怕走晚了一步，圣人會改變主意。
鬼魈被他提在手中，血紅色的雙眼狠狠瞪著聞道圣人，聲嘶力竭地吼道：“你今天不殺我，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替老頭報仇！”
聞道圣人淡漠地掃了他一眼，表情不變，就好像在看一只螞蟻，鬼魈的復仇宣言，如同清風拂過，未能在他心中掀起絲毫波瀾。
龍癲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哪里料到手中的鬼魈居然敢挑釁圣人，不禁嚇得魂飛魄散，險些就要手一抖將其拋下。
老的是瘋子，小的也是個瘋子，都特么是瘋子！
他心中不停咒罵，腳下生風，健步如飛，只盼著盡快離開這地獄般的場所，再也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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