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玉百無聊賴地呆了幾天,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還有一個小娥盯著她喝藥,一日三次一頓不落。她想出去走走,小娥總是把自己擺成一個大字擋在門口,認(rèn)真嚴(yán)肅的說她的傷還沒好,不能出門。謝昭玉感覺自己呆的都快長毛兒了。于是這日,當(dāng)她再一次偷溜失敗之時,轉(zhuǎn)身瞥見了那堵墻,起了蠢蠢欲動的心思。
不知道裴雁君在府裏干什么?她這樣想著,腳步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靠過去,三兩下爬上墻頭,朝著對面看去。對面的院子裏空無一人,房間的大門也是緊閉著的,看上去像是不在家。謝昭玉想要偷看一下裴雁君的計劃落了空,不由得癟了癟嘴。
小娥不知道他的心思,還以為是憋壞了要跳墻翻出去,急忙跑過來拽住她的腿,“昭玉姐姐,你可不能想不開啊,我答應(yīng)讓你出去就是了!”
“真的么”謝昭玉聽了滿心歡喜,一扭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裴雁君。他手中似乎拿著什么,帶著一言難盡的表情看向這邊。
謝昭玉一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現(xiàn)狀。雙手扒著墻頭,底下一只腳踩著墻上的磚塊兒,另一只腳被小娥抱著,模樣就像是一只趴在墻上的紅色大壁虎,十分難看。她咳嗽兩聲耳根一熱,手腳利索的從墻上跳下來,迅速整理好衣裙轉(zhuǎn)過身,裝做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笑著對裴雁君揮揮手,“裴世子好呀。”
裴雁君看出她的裝模作樣,沒有理會。小娥識相的找了個煮茶的借口離開,把時間留給二人。饒是謝昭玉自認(rèn)為是個厚臉皮,此刻也頗有一種做壞事被抓的感覺,她尷尬地?fù)蠐夏X袋,試圖打破安靜。
“世子有事來裏面說吧。”
裴雁君望著不遠(yuǎn)處的屋內(nèi),點了點頭。這是他第一次進(jìn)到屋子裏來,甫一踏足就被紅色映滿眼簾,紅色的紗幔,紅色的燈燭,紅色的燈籠,紅色的插花……他很少見到這么熱烈的顏色,不由得想要皺眉,似乎覺得這舉動不太禮貌,下一瞬便壓了下去。
屋裏的布置與尋常人家不同,沒有位列兩側(cè)的木椅,而是在中間放著一張方形小矮桌,四周放著圓形的蒲團(tuán)。地上鋪著地毯,赤腳走上去柔軟又暖和。謝昭玉走進(jìn)屋取了一雙毯子,分給裴雁君一個,自己打開一個蓋在腿上。二人相對跪坐在方桌左右,雖然門開著,可一點都不覺得冷。
謝昭玉拖著一側(cè)臉頰笑著道:“沒想到有朝一日世子會主動來找我,這可不像你的性格。”
裴雁君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面上推給她,那是一只粉色的荷包,上面還繡著一只帶翅膀的飛蟲,像是蝴蝶,一看就是女子的東西。
“這是阿寧昨日臨走時掉下的。”
阿寧聽說她中了毒,昨日順便來看她了的。想來是因為這樣,裴雁君才找過來的。謝昭玉拿起荷包看了兩眼,便笑開了,“這個我認(rèn)得,是阿寧的東西,先放在我這兒吧,等他下次來我再還給他。”
對面的男子聽見這話,盯著那個荷包深深看了一眼,似乎有點不滿,只不過那神色一閃而過,見對方馬上云淡風(fēng)輕的點點頭,謝昭玉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小娥端著煮好的茶進(jìn)來給二人分別倒好,又躬身退了出去。興許是因為廚房裏熬著藥,小娥身上沾染著濃烈的苦澀味道,即便人走了,味道依然在。謝昭玉伸手揮了揮,有些厭惡這氣味。
裴雁君喝了口茶,只覺得鼻腔之中是藥氣,口腔之中是茶氣,一時分不清手中究竟是藥還是茶,只一口便作罷把茶杯放了回去。
“殿下的傷還沒好?”
“其實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還不是小娥大驚小怪。我從前可不這么嬌氣,不也照樣活到了現(xiàn)在么。”
他微微側(cè)頭往一旁桌子上放著的兩顆暗釘看去。方才進(jìn)門他就見到了,之前在破廟之中她就是用這個武器殺死了沈云逍。謝昭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輕輕笑一笑,“這是我閑來無事拿著玩兒的。我習(xí)慣用這些暗器,比江湖人那些刀啊劍啊用起來靈活。”
藥氣漸漸散盡,裴雁君再一次端起了茶杯。
“父親曾經(jīng)給我講過一些江湖的事情。”
謝昭玉楞一楞,旋即笑了,語氣有些滿不在乎,“你們軍中應(yīng)該對江湖之人沒什么好印象吧。都說我們是三教九流,不成氣候也沒有體統(tǒng),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裴將軍同你講的,大概也是這些吧。”
“差不多。”裴雁君道,“我從前是不相信這話的,不過現(xiàn)在卻有一些動搖了。”
他話中暗藏玄機(jī),謝昭玉聞言一頓,反問道:“為什么。”
裴雁君向她看來,淡淡道,“殿下是個聰明人,為達(dá)目的利用我,都敢給自己餵毒,怎么這會兒裝起傻來。”他話鋒一轉(zhuǎn),緊接著提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上次我借給殿下的袍子,殿下打算何時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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