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然的,這樣不可逆的危險術式,一旦用出來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佐治椿哪裏會輕易動用?
不過這是他親自研發(fā)的術式,他還是很了解的。
他解釋道:“我可以對具有咒力的生物使用神隱,比如咒靈。不過咒靈是單純的怨念集合物,是只有‘真’而沒有‘形’的生物。一旦我的神隱發(fā)動,咒靈的‘真’被抹除,那么沒有人會記得曾經(jīng)存在過這只咒靈,包括我自己。有關于它的一切觀測記錄都會消失,包括它的來歷,它今天出現(xiàn)在這裏,以及被我神隱的結局……所謂的實驗結果根本就無法記錄。”
‘形’與‘真’的概念在世家之中并不生僻,這來源于古時候咒術師們的記載。現(xiàn)今的一些學說將其解讀為生物的‘外在’和‘靈魂’,還有一些學說認為這指的是一個物體的‘客觀存在’和‘認知存在’。
咒靈就是純粹由‘認知存在’所組成的生物,是無法用現(xiàn)有的科學體系解釋其來源的生物。只有咒術師知道它們是由人類的負面情緒組成的,也就是沒有‘形’,只有‘真’的生物。
按照這個說法,一旦佐治椿用神隱抹消了咒靈的‘真’,那么這只咒靈將會從所有人的認知中消失……也就無從證明佐治椿曾經(jīng)對它使用過神隱。
被神隱的咒靈,相當于一切存在過的痕跡都被從這世上抹消,也就是被強制轉變?yōu)榱恕淮嬖凇臇|西。
人要如何證明自己抹消掉了‘不存在’的東西?
這簡直如同寓言中‘皇帝的新衣’一樣,如果沒有存在的痕跡被觀測到,那么所有人都可以否認掉這件衣服的存在。
協(xié)會高層們低聲議論片刻,最終得出結論:“這是你要考慮的問題,如果想帶走這名罪犯,赦免他的死刑,你必須向我們證明神隱的真實性。”
“……”
真是合情合理,又十分好用的刁難理由呢,佐治椿想到。
不過好在他提前做好了準備,他讓協(xié)會高層們準備好實驗用的咒靈。
“最好是級別最低的那種,等我拍手的那一刻,再送進來。”
級別越高的咒靈,在人們的認知中留下的痕跡越重,抹消起來越是困難。
“再準備一個計時道具,電子表,機械表,沙漏,水時計,什么都可以。”
佐治椿開始挽袖子,一邊挽,一邊說:“從那只咒靈進入這個房間,被所有人觀測到的瞬間開始,到神隱結束以后,這段記憶將會從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消失。任何有關它的書面記錄也都會被修正,沒有任何人會記得有過這只咒靈。很大可能就連我現(xiàn)在說的這番話,事后也會被修正掉,沒人記得……”
他垂下眼眸,看著一座精致的沙漏被人抬進來,放到他的身邊。
“但是,時間的流逝是客觀存在的。”
即使這段記憶會消失,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不會消失,確實有一只咒靈曾經(jīng)被帶入這個房間,被佐治椿施加了箱庭,然后發(fā)動神隱。
這個過程會導致時間的前進。
協(xié)會高層們聽懂了他的意思,紛紛坐直了身板,面色嚴肅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佐治椿牽動著所有人的視線,或火熱、或審視,但他毫不在意,自顧自地抬起手,輕拍兩下。
“請把咒靈送進來吧——”
——擊掌的聲音在這個幽深的密室之中游蕩了片刻。
……
眾人茫然地坐在原地,屏息等待了數(shù)秒,也沒見到任何事情發(fā)生。
等了十來秒以后,一位中年咒術師有些不耐煩了,他瞪向大門的方向:“咒靈呢?怎么還不送來?”
他的地位似乎不低,能在這樣的場合大聲講話,還沒人指責他。
其實也不會有人指責他,大家都被這‘無事發(fā)生’的情況弄得有些懷疑,以為哪裏出了差錯。
在這樣的場合下,是站在一旁的五條悟率先開口,語氣涼涼地提醒他們:“看沙漏。”
協(xié)會眾人不明所以地看向沙漏,只有寥寥數(shù)人坐在原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座沙漏刻度精細,以分鐘為刻度,在被搬進來時,上層的沙子高度還停留在起點的位置。
而現(xiàn)在,那沙子的高度已經(jīng)來到了“三分鐘”的刻度,而沙漏下層的沙堆也肉眼可見地體積增大了。
“……!!!”
眾人毛骨悚然。
就在他們體感不到三十秒的這段時間裏,真實的時間流逝了三分鐘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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