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恍然:“又醋了。”
“殿下知道還問。”申屠川垂眸。
季聽哭笑不得:“都不知道你成日在醋些什么,我和與之情同兄妹,兄妹懂嗎”
“懂,哥哥妹妹的,不少話本里都有。”申屠川更加不悅。
季聽頓了一下:“你還看話本呢”
“殿下在寢房里放了那么多,我閑來無事就翻了幾本,”申屠川說著掃了她一眼,“光是哥哥妹妹的,就有七八本。”
“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季聽斜了他一眼。
兩個人拌著嘴,不知不覺就到了住處,季聽回去歇息,申屠川則直接去見了太醫們。季聽一回住處就先將衣裳和面巾放到沸水鍋里煮了,再用皂角將頭發和手都洗了,這才進房里休息,睡了一個時辰便起來議事了。
她和周前等人在府衙院里說話,不多會兒申屠川便回來了,看到她后開口道:“太醫們近日一直在想法子,只是此次瘟疫不同以往,試了十幾個古方都未曾有效,只能煮些增強體魄的藥讓人喝。”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季聽嘆了聲氣,扭頭問周放,“愿意去空屋居住的人還是不多嗎”
“今日比昨日多了一些,但跟患病之人相比,還是少得多。”周放也甚是發愁。
季聽思慮片刻后道:“這樣,你叫人去游說時,別只說空屋的好處,還要讓他們為家人考慮,一人患病總比全家覆沒的好。”
“微臣會同衙役們說的。”周放頷首道。
季聽想了想:“還有,將有瘟疫的人家都做上標識,病人送去空屋的是一種標識,沒送去的是另一種,再吩咐所有人家,若是有急事也不可輕易外出,最好是到房頂上喊衙役過去。”
“是,微臣這就吩咐下去。”周府應聲。
季聽蹙眉看向申屠川:“我的這些法子,你可曾跟太醫們說過”
“說過了,太醫說如今的情況來看,殿下的法子是最好的,即便不能治好瘟疫,卻也不會讓瘟疫再蔓延,只是得確保人人都聽話才行,”申屠川看向她,“若是那些人家不肯交出病人,他們一家子還是有染病的風險。”
季聽沉默片刻:“可目前來看,似乎不大容易。”
瘟疫肆虐,百姓們本就不安,若是用強,今日焚燒坑一事定然還會出現,而且會越滾越多,直到外頭的軍隊不得不進縣城來干涉,可治療瘟疫的藥還未研制出,若是軍隊那么多人進來,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然而用懷柔政策,見效又太慢,按照這個趨勢,恐怕一家子都染上病了,最初那個病人還未送去空屋。
“我得好好想想,”季聽沉思道,“讓我好好想想。”
申屠川看著她失神的樣子,一時間沒有說話。
季聽想了兩日,都沒想到應對的法子,而勸說百姓將染病之人送去空屋的事還在進行,一想到手下人每日冒險去這些人的家中,她便有些寢食難安。
她白日空屋、府衙和焚燒坑連軸轉,晚上又坐在院子里思索下一步要做什么,每日里最多只睡兩個時辰,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最后還是申屠川看不過去了,將她強行給按到了床上。
“我不困。”季聽蹙眉。
申屠川繃起臉:“不困也要睡,若再這樣下去,瘟疫還沒解決,你就先垮了。”
“可是”
“沒有可是。”申屠川打斷她。
季聽只好躺著,只是睜著眼睛盯著房頂,沒有一絲睡意。
申屠川看到了也是無奈:“真的睡不著”
“嗯,”季聽嘆息一聲,“只要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我可能會一直睡不著。”
眼看著她又要陷入沉思,申屠川從枕頭下掏出個東西,直接輕輕拍在她的腦門上:“解決的辦法明日再想,今日什么都不準,只準好好休息。”
季聽愣了一下,將東西從腦門上取下來,才發現是個紅包:“你給我紅包做什么”
“聽兒都忙糊涂了,莫非不記得今日是除夕夜”申屠川揚起唇角。
季聽怔怔的看著他:“這就過年了”
“是啊,過年了,”申屠川看了眼她手中的紅包,“所以要給聽兒壓歲錢,希望三萬神佛能庇佑聽兒,順順利利解決這次瘟疫。”
“你不是不信鬼神嗎”季聽看著手中的紅包覺著好笑,先皇母后都走了之后,還能給她紅包的人就只剩下周老將軍了,萬萬沒想到今年竟從申屠川這里收到了。
申屠川目光溫柔:“是不信,可若鬼神能護著殿下,那我也是愿意相信的。”
季聽眼底笑意更濃,正開開口說話,突然就停下了。
申屠川見她坐著不動,干脆直接提醒:“若是感動了,殿下親親我便好。”
“你這不信鬼神的人,都能為我求老天庇佑,更別說平日就燒香拜佛的百姓了,”季聽激動的將紅包摔到床上,“我真是糊涂先前用鬼神一說騙季聞時那般得心應手,怎么這次就忘了用同樣的招數了我這就去找周前”
她說著便從床上跳下來,拿了新的外衣和面巾戴上就走,申屠川無奈的在身后看著她,正要跟過去時,又見她急匆匆的跑回來,直接往他身上跳。
申屠川趕緊抱住她,不怎么高興的問:“都要走了,還回來做什么”
“我就是想告訴你,不必求神佛庇佑,有你在,我根本不需要什么神佛,”季聽說著親了他的額頭一下,“我替郊縣百姓謝謝你。”
說罷她不給申屠川反應的機會,轉身便跑了。
“只是替郊縣百姓謝我”他不滿的說了一句,唇角卻不受控制的上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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