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掛上陣。
江懸和林夙同時(shí)看向蕭長勖。
江懸臉上只有不可置信,而林夙更多幾分陰沈。
蕭長勖沒有看林夙,只看著江懸道:“我想了很久,只有你最合適,想來你自己也更愿意親自了結(jié)此事。眼下唯一的阻礙是,你身體撐不撐得住。”
蕭長勖突然的提議令江懸措手不及,已至他忘了自己今日原本是來做什么,此時(shí)此刻,全部註意力都集中在“披掛上陣”四個(gè)字。
——江懸從未想過能重回玄羽軍。
蕭長勖的話好像突然為他推開一扇大門,倘若他親自領(lǐng)兵,是否就能堂堂正正恢覆他玄羽軍少帥的身份,破除那些他與蕭承鄴狼狽為奸的謠言?
“此事無需今日決定,你慢慢考慮?!笔掗L勖說,“蕭承鄴若一直不肯讓位,那么早晚必有一戰(zhàn)。你無需考量他說的交易,我不會同意,岐川也不會同意?!?
江懸垂眸,心不在焉地點(diǎn)頭:“我知道了。”
蕭長勖緩和了語氣,道:“快過年了,今年難得大家都在,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到時(shí)候陪我喝兩杯?!?
江懸微笑:“是?!?
一直到離開秦王府,江懸心裏仍想著蕭長勖的提議。
他心神不定地與蕭長勖和林夙道別,到門口才想起自己今日原本是要探探林夙虛實(shí)。
罷了。改日罷。
江懸離開后,書房裏又只剩下蕭長勖與林夙二人。
自打蕭長勖提了“披掛上陣”四個(gè)字,林夙便一直沈默,顯然今日所言,他不知情也不認(rèn)同。
眼下二人之間陷入一陣森然的冷寂,林夙盯著蕭長勖,面具后的目光冷若寒冰。蕭長勖無法做到視而不見,遲疑片刻,轉(zhuǎn)向林夙,張了張口正要說話,林夙冷冷打斷:“為什么?”
蕭長勖裝傻:“什么?”
“為什么要讓阿雪帶兵?”林夙很久沒有對蕭長勖用過如此冷厲的語氣,若非行動不便,他大約會站起來與蕭長勖動手:“你明知道他脾性,你既這么說了,他多半會同意。他好不容易從那個(gè)地方出來,你難道要讓他再次身陷龍?zhí)痘⒀ǎジ挸朽挷凰啦恍菝?!?
“你先冷靜……”
“我如何冷靜!”嘩啦一聲,林夙揚(yáng)了手邊茶盞,瓷片迸濺滿地,他抬手指著蕭長勖,聲音微微發(fā)顫,“好啊蕭長勖,好,你還說你沒有算計(jì)?你自己不愿背負(fù)趕盡殺絕之罵名,想出這么一招借刀殺人,是我小瞧你了?!?
蕭長勖大約也沒料到林夙會有如此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一時(shí)措手不及,解釋道:“我并非想借刀殺人,你冷靜聽我說。蕭承鄴屢次將問雪推至風(fēng)口浪尖,外面謠言不斷,倘若此事問雪不親手了結(jié),你要他如何干干凈凈回到漠北,與岐川并肩而立?”
“你為何不提前與我商議?在你心裏,究竟是阿雪的性命重要,還是別人口中幾句虛名重要!”
林夙咄咄逼人,蕭長勖也有些急了:“你以為誰都能像你一樣說放下就放下么!他要的不是隱姓埋名一輩子,是堂堂正正站在日光之下,做回玄羽軍少帥江問雪!”
空氣凝滯了片刻,林夙直勾勾盯著蕭長勖,半晌,輕聲一笑:“像我一樣?我如今這樣,是拜誰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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