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的殯儀館,占地很大,前面是火化塔,后面很遠才是存放骨灰的“懷思堂”?;鸹沁厧缀趺刻於伎尢旌暗?,而懷思堂這邊則一天到晚冷氣清清,偶爾有家屬前來憑吊,也都是雙眼紅腫,一臉肅穆,生怕驚醒了親人熟睡的靈魂。
比殯儀館氣氛更冷的,是看門老夫妻兩人的臉,也許是看慣了太多的生死離別,夫妻倆生硬的臉上幾乎沒有什么表情,他們也沒必要為誰露什么笑臉?,F在的人,有錢的火化后都花大價錢買風水寶地厚葬了,小康的也都葬到馬馬虎虎的公墓去了,骨灰寄存在這里的,都是些實在買不起墳墓的窮人,沒有后臺,沒有背景,當然也就沒什么油水。近幾年,存放骨灰的人越來越少,間接地影響了老夫妻的收入,因此,兩張臉看起來更冷了。
今天難得的來了貴人,看到一輛紅旗車在門外悄悄地停下后,看門的老頭立即雙手往臉皮上猛推了數下,把已經僵硬的面部肌肉弄成一副笑臉模樣,隨后沖了過去打開大門。以他的經驗,開奔馳寶馬的只不過是有錢人而已,而國產的紅旗車,那可是官老爺們的座駕,兩者之間顯然不在一個層次。再隨后,他看到一群氣度不凡的年輕人從車里出來,帶頭的男人面貌英俊,可是眉宇間凝結了太多的憂郁,身后幾個女娃子一個比一個漂亮,可是臉色都冷得可怕,瞥了一眼后,老頭就趕緊移開了目光,隨后,幾張鮮紅的老人頭就遞到了面前,“xx街xx巷xx號蘭湘湘的骨灰盒放在哪里?那是我的女朋友,我要帶她離開。”那個年輕男人看著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
“好,先登記了,我領你們去。”趕忙把幾張鈔票塞進口袋,看門老頭僵硬的笑容也變得活泛起來,道。
一進懷思堂,趙天涯的心就揪緊了,伸在西褲口袋里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卻仍然忍不住在輕輕顫抖。那時,蘭湘湘決然地離去,給了他巨大的傷害,可是,當噩耗傳來的時候,他猛然發現,自己的心中,原來還是那么深愛著那個溫婉,善良,而又堅強的女孩子,自己放棄工作出來打拼,何嘗不是為了賺到大錢,證明給蘭湘湘看,自己有本事撐起一片晴空,有本事給她一份幸福安定的生活。
如今,我回來了,可是,你在哪里,你在哪里?趙天涯的心在滴血。懷思堂里,數十股陰風合成一股,滴溜溜地刮過來,風中裹挾著若隱若現的凄厲哭聲,那是一些怨氣沖天,沒有墜入輪回的鬼魂,在殯儀館里年深日久,不得解脫,于是專門弄些動靜來嚇唬嚇唬一般人,可是還沒沖到趙天涯一行跟前,卻紛紛尖叫著回頭四散而逃,它們明顯地感覺到,來的幾個人都十分地強大,所以就如一群遇見獅子的野兔般,一哄而散。葉修心皺了皺眉,就要舉手作法超度這些靈魂,卻被趙天涯一手擋住了:“別,等等,讓我看看有沒有湘湘在里面?!?
完了趙天涯放出神識,殯儀館里四處躲閃的幾十個面目猙獰的厲鬼頓時被他一覽無余。這些厲鬼,由于怨念太執著,大都保持著死時的形狀,有淹死的,有吊死的,有被開膛的,有半截身體的,恐怖非常,趙天涯一一看過去,沒有蘭湘湘!看門的老頭見眾人舉動奇怪,忙陪著笑意道:“骨灰堂嘛,就是這樣的,有些什么古怪也很正常,畢竟那么多死人哩。”
“大爺,你天天守著這里,不害怕么?”陳夢蕾也聽到了剛才的哭聲,不過和趙天涯、龍雪兒這些超級強悍的存在在一起,她并不感到害怕,反而好奇心大盛,想看看鬼是什么樣子的。
“為什么要怕呢?人死了,都會變成鬼的,它們現在欺負我,等我死了,就找它們拼命去,到時候還說不定誰怕誰呢,呵呵。”看門老頭笑道,完了又嘆了口氣:“說起來,世界上最可怕的其實還是我們人類自己啊,一邊和你笑著,一邊就在背后捅起了刀子,什么最陰最毒的事情,都是人類做出來的,兩者一比較,這些鬼就可愛多了,至少它們不會出賣朋友。所以我愿意在這里和它們呆著,直到我也老死,變成它們中的一員?!?
陳夢蕾吐了吐小舌頭,不吭氣了,卻看到趙天涯呆了一下,然后突然發瘋一般地向前奔去,帶起一溜殘影,轉瞬就沒了蹤跡。原來,在剛才動用神識的時候,趙天涯發現了蘭湘湘的骨灰盒。眾女急忙追了過去,繞過一排又一排的如同中藥店里一般的架子后,眾女發現,趙天涯正手捧著一個木頭盒子,嘴唇哆嗦著,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已經泣不成聲了。
陳夢蕾欲上前安慰趙天涯,卻被葉修心拉住了:“讓他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于是眾女無言地圍在趙天涯的周圍,聽著一個男人從慢慢嗚咽到嚎啕大哭,只是這哭聲過于凄厲,象一只野獸發出傷心欲絕的悲鳴,惹得眾女的眼淚也出來了,紛紛抱著趙天涯一通大哭??撮T老頭見到這場面,嘆息了一聲,搖著頭離開了。
趙天涯直哭得天昏地暗,肝腸寸斷。悲傷稍釋后,才發現眾女也都在哭,于是哽咽著淚眼朦朧地道:“你們別哭了,走吧,我們走吧,從今后,我趙天涯對天發誓,永遠不會再丟下一個愛我的女人,永遠不會再讓你們單獨去面對命運?!蓖炅税烟m湘湘的骨灰盒小心翼翼放進須彌戒里,先抱了抱龍雪兒道:“雪兒,不要哭了,我會好好修煉,爭取和你一起回仙界,去見你的父母。”
“嗯?!饼堁﹥哼煅手c了點頭。趙天涯放開她,又抱住了葉修心,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修心小寶貝,我知道你自幼就沒了父母,心里苦,從今后,有什么苦我們一起擔當吧,知道嗎?在你獻身救我之后,我就發誓,此生一定要照顧好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嗚嗚……”葉修心聞言哭得更厲害了,把趙天涯抱得緊緊的,趙天涯撫著葉修心的背,直到她慢慢停止哭聲,才把她送到龍雪兒的懷里,然后抱住了淚眼朦朧的陳夢蕾:“蕾蕾,不要哭了啊,雖然有時候我對你很兇,可是心里還是疼你的。過年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回去看你的父母,我要向他們宣布,你陳夢蕾是我是女人,任何人也不能從我身邊把你搶走!”
陳夢蕾哽咽著,使勁地點了幾下頭。趙天涯捏捏她的小手,然后看著眼淚花花的藍冰冰和梁雨霏道:“你們兩個,跟了我這么久,也來一個擁抱吧!”說著也不顧兩女同意與否,徑自抱住了兩女,一左一右貼緊自己的胸膛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女孩子,都是你們家族的佼佼者,都是國家的精英,你們放心,你們的家族我會照顧的,以后有什么生意了,一定先跟你們家族做,國家那邊,只要我能做到的,對國家有利的事,我絕對不會推辭。你們兩個,呆會向上級請示一下,就留在我身邊好嗎?雖然我身邊的女朋友很多,但是相處久了,我也舍不得你們離開了,冰冰,雨霏,留下來,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藍冰冰和梁雨霏驚訝地看著趙天涯,暫時都忘了哭泣。這個優秀的男人雖然有些花心,但是敢作敢當,對所有的女朋友又都很好,二女跟隨了趙天涯這么久,都潛移默化地把自己當成趙天涯的準女友了,這時突然聽得趙天涯向她們求愛,不由又驚又喜,都羞紅了臉,“嗯”了兩聲后,都把頭埋在趙天涯的臂彎里,再不肯抬起來了。
趙天涯看著幾女,心中不由升起一種責任感來,從今往后,自己要努力地賺錢,養活這些美麗的女孩子們,在這個虛偽的世界上,雖然自己的行為有些古怪,但比起那些表面上禮義廉恥,暗中卻包養好多“奶”的男人們,自己可要光明正大得多。對于世界來說,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人,可是對于她們來說,自己就是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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