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從前的何榭,他絕對不可能想象的到短短二十分鐘的路程,居然就蘊含著如此豐富的生態,單單計算可以食用的植物與真菌,就足足有三十多種,更別說有毒植物和棲息于此的小型動物昆蟲了,真是很難想象這整座森林究竟孕育了多少不同的生命。
豐富的食材自然是代表著料里無限的可能,何榭把發散的思維拉回眼前的材料,足足三十多種素材,光是品鑒就得花費何榭大量的時間。一樣是標準起手式的生火煮水,何榭這次卻沒有直接開始水煮這些食材,而是先在滾水中先放下了一塊白玉蔘,要是嘴里被千奇百怪的惡心味道攻陷時,白玉蔘清爽的酸香應該能救他的舌頭一命。
這次尋來的食材真的很多,光是何榭已經辨認出來的雪江菜,白菌等物就已經足以支撐何榭好幾餐的糧食,新發現的食材更是多采多姿,光是葉菜類就有整整一十八種,菇類也有八種不同的種類,三種根莖類的食物以及四種野果也靜靜地被堆在屋內一角。
要完整品嘗完全部十八種葉菜就已經是頗費工夫的難題了,再加上何榭此次采取地毯式搜索,許多原先會被他猜想無法食用的無毒材料也一并帶回了屋內,這樣一來,選到難吃食物的機率更是大大提升,頭十種葉菜就有九種被判定無法食用,何榭事先準備的白玉蔘也已嚼個精光。
最后一塊白玉蔘下鍋,何榭也不由得有些心痛,這次地毯式搜索,半株白玉蔘都沒挖到,想來在這片林地之中也算稀有,而這最后的一塊,也不知道能在今晚的品鑒中幫他度過幾個難關。
又是一種葉菜入鍋,這株植物長得十分奇特,遠遠望去似乎是地上隨處可見的雜草,但仔細一瞧,他葉子的形狀卻是十分特別,纖細如針一般的葉子上有著一節一節的紋路,只要輕輕用力,便可將葉子從紋路處拉斷,最神奇的是,斷裂處彷佛有個天然的卡準,只要稍一用力,竟可以再將葉子裝回去,這樣神奇的結構,也讓已在這異世界見識許多千奇百怪生物的何榭嘖嘖稱奇。
但是不論外觀多么驚奇絕妙,何榭畢竟不是生物學家而是美食家,這種蔬菜的味道是否過關才是最為重要的頭等大事,放在平常,何榭是不會采這種葉子回家的,細小的葉子意味著口感與飽足度的極度缺失,但這回是地毯式調查,何榭才有機會品嘗這種葉子的真味。
隨著綠色針狀葉在水中翻滾,鍋內開始飄出奇異的香氣,輕輕用筷子一夾,這葉子便從接合處斷裂而開,經過連續的嘗試,全部的葉子都已在鍋內斷成一節一節,何榭這才死心,改用湯匙將漂在水面的小碎塊連清水一同撈起。
伴著清水一同入口,本就很是鮮明的香氣便更加明顯,但仔細咀嚼小葉,雖稱不上難以下咽,但其中青草的苦澀味仍是十分明顯,何榭便了解到這大略屬于一種香料植物,確切的味道他也不好描述。
香料的味道是很難描述的,舉個簡單的例子,不管事東方或西方常用的香料,無論是番紅花、迷迭香,又或是八角、桂皮,當我們真的吃進嘴里時,就會有種:"啊!是八角味!"之類的想法,而不能很好的向沒吃過八角的人描述究竟八角味是什么樣的味道。
就算是專業的調香師或品酒師,也不過是能夠比平常人分辨更多種,或是有更多種詞匯去描述復雜迭合的味道。說到底,我們的語言并沒有為每一種香氣分子冠上專屬于他的名字。
雖說何榭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但他仍然能夠想象這種充滿香氣,卻不厚重的香料,應該與烤肉之類的肉類十分相配,更重要的是,這幾乎是何榭目前所擁有的除了糖鹽之外,真正意義上的唯一一種調味料,因此也更顯得它的珍貴。
而系統的介紹也在此時正好響起:"九節鞭,因外觀而得名,其葉能夠自由組合,甚至跨株組合后仍能自然生長,味道獨特而富有香氣。"
雖說這個不起眼的香草最終得到了何榭的好評,但并不是每一種光外觀就會先被何榭篩選掉的植物最終都能夠逆轉得勝,十八種葉菜類,最終只有九節鞭和一種莖部厚實多汁,口感爽脆的尼斯蘭芹入了何榭的法眼。
而吃到這里,何榭的白玉蔘終于宣告用罄,何榭一想到接下來的各種食材的試驗便大感頭痛。但追尋全新味道的旅程不會止歇,何榭只好繼續開始嘗試今日所采菇類的味道。
一種又一種的菇類下鍋,何榭的舌頭經歷了各式摧殘,無論是口感黏滑如鼻涕的芬式黏菌,又或是充滿了濃濃魚腥味的魚頭口蘑,但更多的,只是單純味道不佳,苦澀味過重,又或是口感干硬難以下咽,但一次又一次的摧殘,都令和謝不禁懷疑是否要繼續進行嘗試。
不斷的嘗試終究會有好的結果,何榭總算是在各種菌類中找出了可以入菜的品項,珍帽傘通體雪白,細長的外型頂端是一個小巧可愛的淡黃傘頂,口感帶點韌性卻不會難以吞咽,味道則帶有十分明顯的菇類鮮香。
根莖類通常需要比較久的烹煮時間,有三種要分開煮更是會大大拖慢何榭的進度,同煮一鍋又怕其中味道相互干擾,于是何榭便想出了個折衷的解決辦法。
三種根莖類形狀大小各有不同,一條兩米長,型似牛蒡,另一個則肥肥短短,深紫色的模樣很是討喜,長的倒有些類似甜菜根,另一種是某顆植物膨大的地下球莖,外頭還有層綠色的硬殼,暫時還看不出是什么東西。
那球莖有外殼保護,應該暫時沒有影響味道之虞,因此何榭便把它和那條牛蒡放在鍋中燉煮,而那貌似甜菜根的植物則是穿了個孔后,用樹枝穿過,架在鍋上蒸熟,一切都處理完畢后,何榭便蓋上鍋蓋,靜待烹調完畢,同時也拿起今日所采的野果,開始品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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