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對于自己的成績都是滿意的。
于是白火就嚷嚷著張羅要痛快慶祝一下。
于是周五放學,他們這個學習小組就各自跟家里說了,然后一起到夜市找了個大排檔吃燒烤。
十月中下旬,已經很有些涼意了。
夜色靛藍近黑,些許幾顆星子掛在天幕上,卻因為城市過于旺盛的燈火顯得迷離微弱。夜市里熙熙攘攘的人流走來走去,喧鬧中蒸騰出滿滿的市井氣。活潑潑,火辣辣。
夜風寒涼,但這熱鬧的氛圍里,又兼有半大小子們火力旺,再加上燒烤架就在一邊往外散著熱浪,幾個人一點不覺得冷。
啤酒先上了桌,幾個一次性塑料杯子往不那么穩當的白色塑料桌上一放。洪創磊用一種做作的姿態,以拿紅酒的姿勢拿著開了蓋的啤酒,給每個杯子里斟酒:
“淺茶滿酒啊。滿上滿上——咱兄弟幾個走一個,慶祝大家來之不易的學習成果!都一口干啊,誰不干誰不是兄弟!”
……這都哪兒學的?
在家看他爸跟人喝酒看的?一聽就讓人聯想到幾個嘴里噴酒氣、袒露出半個肚子的中年男人。
簡澤安一把抓住啤酒瓶子,把瓶口抬高:
“空腹喝酒,磊子你可以啊你。菜還沒上你就走一個?你走一個容易,待會兒我們把你抬回去不容易。”
“啤酒不容易醉。”洪創磊堅持,努力把瓶口往下壓。
“那得看對誰!咱們一桌沒成年的,也就偶爾湊個熱鬧喝幾杯,你這倒好,什么都沒吃呢上來讓大家‘走一個’?”
簡澤安也堅持。
兩人一個握著啤酒瓶身,一個握著啤酒瓶口,來來回回拉鋸。
不知道誰一個使力,手一抖,“嘩”一下潑出去不少。
“哎呦。”酒液順著放得不平的桌子往“低地”流,一直流到夏何然身上去。
夏何然噌一下跳起來,趁液體沒打濕衣服趕緊撣掉,但還是免不了濕了一塊校服下擺。他抱怨:“你們這神仙打架,我凡人遭殃啊。”
“不好意思啊。”簡澤安撓撓后腦勺,眼珠子一轉惡人先告狀,“都怪磊子手抖。”
“我手抖?要不是你搶瓶子我能抖嗎?”
簡澤安攤手:“要不是你非要給大家滿上,我能搶瓶子嗎?”
他倆這兒車轱轆,林霄聽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我耳朵都被你們說得嗡嗡。”
于是到底沒“走”這一個。
不多會兒燒烤上了,五個少年七手八腳把串分了分,開啃。
這會兒也餓了,簡澤安兩三口吃掉兩串羊肉串,又大口喝了一口啤酒,手背抹抹嘴巴:“痛快!”
抬眼,看看桌子上自己的朋友們。
夏何然一向吃相是比較斯文的,這會兒細細地用牙從側邊啃簽子上的肉,精致的面孔上也不知是因為邊上燒烤的煙火氣還是些許寒風,染上一片淺緋。
林霄吃東西很快,別人吃一串的功夫他兩串都下肚了,這會兒面前已經擺了四根空簽子,正仰脖子喝酒。
洪創磊今兒一天臉上的笑就沒摘下來過,一直樂樂呵呵,他那489的成績讓他老高興了。這時候啃著羊肉串,鼻腔里還斷斷續續哼著他那走板的歌。
白火大約是塞牙了,正伸著手指頭往嘴里摳,模樣有礙觀瞻不忍卒視。
頭頂上簡陋的、拉出來的電線點亮的一顆小燈泡昏暗而溫暖,簡澤安心里頭一點點充塞了暖意。
他們這幾個人,那些微不足道的成績,說出去都是能讓旁人笑話的,可對自己來說,卻是無可置疑的進步和豐收。
明明剛才還攔過洪創磊,這會兒簡澤安卻忍不住率先舉起白色的一次性杯子:
“這次,咱們五個人,都進步不小!大家這段時間都特別辛苦特別認真——嗐,矯情兮兮的大道理什么的也不說了,咱們干一杯慶祝一下!”
“是該干一杯!”
夏何然直接拿起酒瓶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簡澤安才發現剛才那杯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喝完了。
沒想到夏何然看著白凈秀氣,喝酒居然很豪爽。不過想想他長大的背景也就不足為奇。畢竟從小護著母親,怕母親被人占了便宜,自然自己的酒量也被迫悄然練出來了。
林霄笑著舉杯,跟他倆的碰在一起。
白火苦著臉看了一眼自己杯子里沒動過的啤酒,嘮叨一聲“這玩意兒真特么難喝”,也舉杯了。
洪創磊還別扭呢,跟簡澤安那兒杠:
“好你個安哥!剛才我說讓大家干你不讓,原來是你非要當這個起頭的,安哥你怎么那么賊呢。”
簡澤安無語:“那會兒大家肚子里都沒食,而且你非給滿上。現在吃了東西了,又已經喝了一些,不是一口氣干掉一杯。怎么都不一樣——快舉杯子,就等你一個。”
說歸說,鬧歸鬧,開涮歸開涮,五個人都舉著杯子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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