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經(jīng)過曲府門前時,岑遠曾看見了不怎么和平的一幕,還間接成了他差點就犯下錯誤的導火線。
雖然這么想是有些“脫罪”的嫌疑,但這會兒,他還是有點“惡其余胥”——連帶著曲府門外的這條道都看不順眼了。
原本在街上的木板車早就沒了蹤跡,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百姓的身影,婁元白派來的將士們早已裏裏外外將曲府包圍,連附近巷子裏的幾只流浪貓都一同揪了出來。
搜查并沒有徹底完成,曲府院子裏還回蕩著四周傳來的聲響。青江縣令曲宏博正被押在正廳中央,一張灰老鼠似的臉上灰頭土臉的,不變的是還掛著一如既往的諂媚。
“誒呀,二殿下,您這是什么意思……”
岑遠走進正廳,完全沒去搭理他,只接過旁人遞上來的冊子。
“殿下,這裏都是用于記錄船只出入港的日期和時間的簿子。”一人說道,“您手上這本是五月上半月的。”
岑遠“嗯”一聲,翻開冊子找到五月十五那日的記錄,和其余日期同時間的船只記錄作對比,發(fā)現(xiàn)并無不同。
“二殿下。”那曲縣令又操著尖細的嗓音喊了一聲,“這碼頭上的事啊很多都是老張負責的,包括這些記錄冊也是。每月這么多本,下官哪有時間一一去看,縣衙沒處放才堆這,也就是用來存?zhèn)€檔而已。要是內(nèi)容出了什么差池,您還是找老張比較靠譜。”
岑遠置若罔聞,又問:“每艘船的航行記錄呢?”
“在這裏。”負責的將士指了指一堆冊子的一角,回答道:“航行記錄數(shù)量較多,只讓人搬了五月份的來,其余的都還放在書庫。”
岑遠沒有去翻閱,只問:“船只數(shù)量和編號對得上嗎?”
“按照吩咐,我們先查看了每月十五和三十出航的船只記錄,都對得上,且就內(nèi)容來看,北上去程航段沒有任何問題,只是返程時……”
岑遠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沒有再讓他說下去。
曲縣令聞言就在那頭哀聲載道:“唉,那些日子海上天氣確實不怎么穩(wěn)定,早知道會這樣,當初下官就該去勒令碼頭禁止出船。可是這耽誤了糧草,也是刀起刀落的事,下官——”
“以前的航線圖還留著嗎。”
岑遠實在覺著煩,徑自打斷了他。
“留著,當然是留著的。”曲縣令立刻回答,掙扎著想起身,但礙于自己兩只手都被綁在身后,身體沒法動彈,就只能朝旁邊的將士使去眼色:“這位小弟……大哥,能幫忙把這繩子解開不?”
將士站得筆直,眼神都沒有游移,直到岑遠從曲縣令口中問出航線圖的所在地在書房,才在接收到命令后稱:“是!”
不多時,他再次回到正廳,將搜尋出來的航線圖交給岑遠。
“只此一張?”岑遠還沒展開就順口問了句。
曲縣令立刻笑說:“二殿下您這話說的,自然是只有一張,其余就算有,那航線也都是相同的呀。”
岑遠唇角微勾,不咸不淡地笑了下,繼而展開手中的紙張。
方才收繳的現(xiàn)行航線圖已經(jīng)完全刻在了岑遠腦子裏,他將那兩條航線和眼前的這條交迭對比,靜默了片刻,而后手指倏然彈了下紙張一角。
“騰”的一響,曲縣令臉上的笑隨著他這一動作頓時僵硬住了,呆楞地看著岑遠。
后者輕描淡寫地說:“這次大刀闊斧地修改航路,結(jié)果修改后的路線要比原先還多花費半個時辰,豈非多此一舉?”
“二殿下,您這話同下官說,下官也沒轍啊。”曲縣令臉上的笑隨即又活躍起來,他回道:“這路線的調(diào)整可是段丞相親自著手進行的,下官、包括其他幾個縣的縣令都是一樣,只管照做,哪兒敢指三道四啊。”
岑遠沒有回應,只將航線圖遞還給將士,讓對方一同收起來,這才終于是繞過曲縣令,拂了下衣袖,斜靠在他正對面的桌上。
“原先的航線實行了這么多年,又為何要改?”岑遠像是什么都沒了解過一般,抄著手,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曲縣令身上。
后者賠笑了一下,往前膝行兩步,道:“這個么下官倒是知道,最開始是四月的時候,楚王爺來租了幾艘商船,到海上開了場歌舞宴會,一直到次日早上才結(jié)束。之后不久,王爺就說這海面擁擠,船只同時出航時容易發(fā)生事故,于是才向朝廷提出想要修改航線的建議。”
岑遠波瀾不驚地說:“可在修改過航線之后,船只出事的幾率反而上漲。”
“唉。”曲縣令一臉悲慟,“風雨無眼,風雨無眼啊!老天爺決定的事,哪輪得到我們插手啊。”
岑遠仿佛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似的,低頭垂眸,倏忽扯開嘴角笑了一下。
“縣令大人啊。”他走到曲縣令面前蹲下,掀起眼簾時正巧望進對方的雙眼,他的眼眸依舊微彎,卻沒有攜帶一絲一毫的笑意。
他輕聲細語地道:“你們根本就沒有想過插手。”
他這幾字輕得像是沒有一丁點分量,輕飄飄地就消失在了空中,可曲縣令張了張口,卻發(fā)現(xiàn)咽喉陡然發(fā)澀,就好像有股恐懼的情緒堵在了喉嚨口,幾乎讓他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與之相對的是,岑遠的視線仍然很安靜,他微微斂眸,抬手伸向曲縣令身前,就好像是要替他整理一下前襟。
然而曲縣令一個激靈,連忙往身后退了半步。
岑遠的手就這么懸在了半空,但他不氣也不惱,蜷起手指后便收了回來。
外頭的天越發(fā)沈暗,連帶著正廳裏的光線也變得十分渾濁,像是山雨欲來的模樣。
正廳裏的將士們手都牢牢地按在腰側(cè)的劍柄上,目視前方?jīng)]有作出任何動作,但在沈默之中,他們感覺正廳的空氣仿佛是在上方磨成了正發(fā)出霍霍聲響的刀,懸在位于正廳正中的曲縣令頭上,搖搖欲墜。
“縣令大人。”岑遠站起身,繞過曲縣令后走了兩步,看向屋外的天。
“從剛才開始,你就總是說,‘天氣不穩(wěn)’、‘風雨無眼’。”他緩緩道,“就好像所有的順利都是歸功于老天有眼、風調(diào)雨順,而所有的意外都是源于始料未及的馳風驟雨,是因為天震怒、人遭殃。”
曲縣令這會兒連回頭都不敢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可……可的確就是……”
岑遠驟然打斷他:“可多好笑啊,你怪罪于天,卻也想自詡為天。”
明明屋外還很安靜,曲縣令卻像是聽到了雷聲乍響,霎時間他整個人匍匐到地上,弓著脊背,就像是在陰暗地裏逃竄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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