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男人的反應，林衾知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不！可以說能將三年前的故事八九不離十地還原出來。

林衾知定定註視著男人：“秦老先生，孩子的確沒有夭折，至于你所收到的信息，我想應該是有人在您之前買通了醫院，給了假消息。”

男人聞言瞪大眼睛，緩緩坐回到椅子上，然后喃喃說道：“對……當時悠兒身體已經很不好了，醫院通知孩子要出生的時候我匆忙趕到，卻沒有看到顧家的那個女人，只是醫生在手術室待了陣兒出來告訴我孩子沒了，當時周身繁重的事情很多，我只是難過，卻沒有細究，現在想想，不合理的地方的確很多。”說到這裏秦老的臉色變得陰沈狠厲起來，林衾知甚至能通過這個表情看到這個男人年輕時是何等的鐵血囂張，“你既然這么說，就說明你知道是誰買通了醫院，是誰？！”

林衾知抿了抿唇：“我想以秦老先生的智慧，應該能猜出來。”

秦老眼珠輕顫，然后一股戾氣溢出眼底：“是那秦苑母女！”看林衾知沒有說話，秦老便證實了這個猜測，他深深閉上眼睛，一股后悔之情不加掩飾：“當初二哥說要接秦苑母女回來我就表示不同意，悠兒雖然臥病在床，但是對于二哥在外面跟別人有染還是很傷心，更別說秦苑那姑娘，雖然跟悠兒長得相似，卻是笑裏藏刀，一點兒都不安分。但是悠兒善良，想著自己不就便要離開人世，有個妹妹讓家中長輩安心也是好事，誰知……”

秦老沒再往下說，林衾知卻全部讀懂了，她輕聲說道：“秦老，我問過顧母，她指著照片確定當初終止合同的是秦苑的母親，至于醫院那邊，還是我的猜測。”

秦老恨恨說道：“你這不是猜測，那對母女惦記秦家的位置已經很久了，老頭我自從悠兒去世后便不管秦家的事情，她們還真的以為我秦家無人？這兩個賤人！若不是她們，悠兒又怎么可能傷心過度，加重病情？”

林衾知聞言心頭一跳，急忙追問：“加重病情？秦悠小姐難道不是因為衛總冷漠相待才提前辭世離開嗎？”

“哼！我們悠兒那么蕙質蘭心的人真的會因為得不到的感情而作踐自己？只是她有心臟病，跟她母親一樣邁不過二十五歲那個坎，便想著留給衛家血脈，誰知后來知道孩子沒了，便覺得老天連個外人所生的骨血都不愿意給她，再想想衛湛言直到她死都沒孩子，這才郁結于心。”秦老壓抑著聲音解釋。

林衾知十分激動，是啊，她怎么能不激動？至少現在可以證實秦悠提前離世不全是衛湛言的錯，而秦悠也不是害怕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才舍去了知了，能證實這兩點，便好。

想到這裏林衾知拿起緊忙起身，邊走邊說：“秦老那我們現在去醫院問問吧。”話音剛落身后響起扣動扳機的聲音，林衾知腳步一頓，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曾經也跟許肆一起闖過槍林彈雨，林衾知對于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她緩緩轉身，看到黑色的槍口對準自己，再看看一臉漠然的秦老，這才輕聲問道：“您這是做什么？”

“你一個代孕之人，為什么會調查三年前的事？又為什么會知道衛湛言跟悠兒的事情？”秦老說出自己的疑問，只要這個女人給出的答案有半點摻假，他就一槍崩了她！

這是一個容不得半點謊言的人，甚至可以這么說，他半點都容忍不了別人對秦悠的褻瀆，而林衾知也沒想過撒謊。

林衾知坦然跟秦老對視，輕聲說道：“三年前我生下知了，就是您代孕所產的那個孩子，后被顧家趕出家門，我帶著知了來s市生活，陰差陽錯遇到了衛湛言，而現在，他們父子相認，我也同衛湛言在一起。”

秦老皺眉，林衾知所說的故事過于巧合，只是女人眼神清澈，他經歷滄桑事，能分辨得她是否撒謊。

“衛湛言那個一個連天上月亮都覺得暗淡的人竟然會跟你在一起？”秦老毫不猶豫說出心中疑慮，一個被找來代孕，又被逐出顧家的人，沒身份沒背景，像衛湛言那種唯利是圖的商人竟然會接受？

林衾知無奈輕笑：“這點秦老您需要親自問衛總了。但是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醫院調查一下？畢竟這關乎秦悠小姐去世的一部分真相。”

最后一句話算是說到了秦老的要害上，他緩緩收回槍，沈聲說道：“我想你一個小姑娘也沒什么花招，走吧。”

兩人出了公寓，卻見一輛非常拉風的黃色跑車停在門口，林衾知實在好奇，來時什么都沒帶，葉銘是從哪裏搞來的？

看到林衾知出來，葉銘深深呼了口氣，又看到跟在林衾知身邊的老者，他終于確定林衾知這次來到b市的確有什么計劃要實行，但是他也沒多問，只是示意林衾知：“去哪裏？我可以做免費司機。”

秦老看車上的年輕人氣度不凡，卻事事照顧林衾知，慢慢相信了林衾知所說的，這人，應該是衛湛言派來註意林衾知安全的，幸好自己剛才沒有開槍。

仁雅醫院，這裏也算是林衾知噩夢的起點，她站在醫院門口，甚至能夠準確認出自己當時住在哪一間病房，這么久過去了，窗前那棵梧桐樹長得更高更粗了一些。

此情此景，當時孤身一人在病房中，絕望孤冷的感覺再度襲來，林衾知急忙撫了撫胸口，勉強壓下。

葉銘在一旁見狀有些擔心：“沒事吧？”

林衾知笑著搖頭：“沒什么。”說完看向秦老：“對了秦老先生，這事情畢竟相隔較遠，查起來麻煩不說對方不一定會配合，我們是不是先準備一下。”

“不必。”秦老說完走進去：“悠兒去世后，我收購了這家醫院，現在它是我名下的產業。”

林衾知望著秦老的背影，腦海中忽然蹦出四個字：財大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