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霽的那一大片擦傷在手肘上，位置過于顯眼，自然瞞不過宋伶然。林霽說是不小心蹭的，宋伶然沒敢多問，而是暗地裏跑來問向淮，林霽在學校裏有沒有和人產生矛盾。
“沒有啊。”向淮說。
雖然他是挺想在宋伶然面前揭露林霽這小壞白菜的本質，但他身為一個有多次打架被叫家長的經驗的刺頭，一直覺得把打架的事捅到家長和學校那裏去的人都是傻逼。
“那他手臂上的傷怎么回事，怎么蹭能蹭成那樣？”宋伶然問。
向淮來了勁，繪聲繪色地開始瞎編林霽是怎么跑操的時候自己把自己給絆了個狗啃泥，怎么在全校面前出丑，怎么丟人。編到最后，他好像真的看到那幅場景了，嘿嘿樂了起來。
“不會是你絆的吧？”宋伶然狐疑道，“你那么高興干什么？”
“哈？”向淮氣壞了，“就是我！我不光絆他，我還踩著他的胳膊使勁在地上磨，磨磨磨！怎么著？”
“我錯了，”宋伶然很快地認錯，“我兒子那么乖，怎么可能做這種事呢？”
“就是我！”向淮非要往自己身上攬，“我就愛做這種事！”
雖然好半天才把向淮給哄好，但宋伶然總算是相信了林霽沒和其他人打架。
實際上林霽卻沒少打，沒過幾天向淮就直接撞上了林霽的打架現場。
施法對教學樓頂的天臺垂涎已久，那天晚上下了課，他們沒去打球，而是跑到校外買了烤串和啤酒，然后三個人偷摸摸地上了樓頂天臺。
天臺上很少有人來，上面一堆亂石頭，向淮撐著圍欄往樓下看，一團團的路燈光藏在繁茂的枝葉之間，不斷地有人在下面經過。天臺上的風很大，將向淮額前的頭發撩起來吹得一團亂，向淮覺得暢快，沖著下面嗷地喊了一嗓子。
鄭早橋拿石頭丟他：“別把保安引上來！”
向淮故意地大笑，鄭早橋和施法便扔了烤串，兩手油地要抓他。
三個人鬧了大半天等，吃飽喝足了從天臺下來的時候，學校裏已經沒人了，大門也都已經關了。
向淮領著施法和鄭早橋鉆小路，學校西側最邊上的那兩根圍欄，空隙比其他的都要大一些，正好夠向淮勉強鉆過去，他經常不走正門從這鉆。
他每天早晨遲到，被陳靜瑜抓是一回事，被學校大門口守著的紀檢抓是另一回事，會扣班級的分數。向淮還是有點集體榮譽感的，他將學校裏的監控死角和適合翻墻的地方摸得清清楚楚，才找到這么一個最合適的地方。
施法第一個鉆出去，鄭早橋第二個，他比施法和向淮稍微胖一些，擠在柵欄裏說動不了了，被向淮在裏面一腳踹了出去，然后向淮才利索地最后一個鉆出來。
出了學校拐個彎，三個人就分了手。
已經很晚了，向淮回家的幾條路都不是主干路，人很少，路上十分安靜，昏黃的路燈光一團團打下來，照得整條路都是橙黃色。
向淮邊走邊拈花揪草逗路邊的流浪狗，拐了條街，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在他前面不遠處站了一群人，圍在最裏面的那個人向淮眼熟得不得了，正是林霽。
林霽沒戴口罩，臉籠罩在昏黃的路燈光中，沒什么表情，顯得異常冷漠。他對面站的那幾個人向淮沒什么印象，但裏面有兩個人穿著校服，應該也是本校的。
向淮沒再往前走，他在旁邊找了棵樹一靠，樂滋滋地開始看戲。
不是約架，向淮想，應該是偶然碰見的，不過林霽是從哪裏過來的，他剛從學校的方向走過來的，一路上并沒看到林霽，向淮往另一個路口看了一眼，那邊通向的是廢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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