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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煙花（1 / 3）

那年冬天很干，一直沒下雪，第一場雪捱到快過年才落下來。

高三的寒假很短，臘月二十三才放假，正月初七開學(xué)，總共兩周的假期。期末成績在放假前就出來了，向淮第一次上了五百，總分513，雖說算不得多好，但跟他之前那三百來分的水平相比，已經(jīng)是進(jìn)步巨大。

宋伶然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說要替他慶祝慶祝，向淮表現(xiàn)得很平淡，一邊聽宋伶然夸他進(jìn)步了，一邊默不作聲地往嘴裏扒飯。

宋伶然漸漸地也不說話了，拿過向淮的碗要再給他盛湯，被向淮伸手捂住。

“我吃飽了，”向淮擦了擦嘴，站起身來，“先回屋去學(xué)習(xí)了。”

“好。”宋伶然笑道。

等向淮轉(zhuǎn)過身去，她臉上的笑迅速地消失，向淮的房門關(guān)上，宋伶然竟像是被關(guān)門聲嚇到，猛地哆嗦了一下。

她低下頭去吃飯，湯的熱氣氤氳了她的眉眼，她動了兩下筷子又楞楞地停住。

“怎么了？”向啟感到奇怪，然后才發(fā)現(xiàn)宋伶然在哭，他有些著急地扔了筷子，過去攬住宋伶然的肩膀，“怎么了？”

宋伶然哭得一點聲音都沒有，許久才斷續(xù)地哽咽出幾個字。

“他恨我了。”她害怕一般縮起了肩膀，一只手用力地抓著向啟的手臂，哭道，“他一定很討厭我，我是一個壞媽媽，他不喜歡我了……”

“怎么會呢，”向啟說，“你是他媽媽呀，不管什么時候他都愛你。”

宋伶然哭著搖頭，整個人都在顫抖：“我是不是做錯了？向淮說，路難走都是因為我……”

“你沒錯，”向啟安撫地拍著她的肩膀，聲音也有些沈，“再說，什么事都是咱們兩個一起做的，我跟你一起呢。”

宋伶然的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衣服，許久之后，她喃喃道：“我想我兒子了。”

她想念那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賬了，想他一臉欠揍地耍渾，想他不服氣地跟她對嗆，想他軟著聲音甜甜地喊媽媽，想他無憂無慮地笑。

她很久沒看到那個向淮了。

放假之后向淮哪兒也沒去，還是每天待在房間裏學(xué)習(xí)，他已經(jīng)很少賴床，也很少玩游戲了，早上六點自覺地起床，晚上十二點上床睡覺，中間的時間都消磨在學(xué)習(xí)上。

大年三十那天，施法給向淮打電話，問他干嘛呢。

“學(xué)習(xí)，”向淮說，“不然還能干什么？”

“大過年的學(xué)什么習(xí)呀，”施法笑道，“我回來了，你晚上要是沒事的話出來聚聚唄，廢城那邊有煙火會，出來熱鬧熱鬧。”

“下著雪呢，”向淮說，“冷，不想出去。”

“別裝了啊，”施法說，“你怕個屁的冷，晚上八點學(xué)校門口見。”

他說完聲音低了一低，摻了一絲別扭的不好意思：“這么久沒見，我也想你了不是。”

向淮這才笑了，他看向窗外飄落的大雪，笑道：“行行行，晚上見。”

吃過飯，向淮和宋伶然說了一聲，就從家裏出來了。

外面還在下雪，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向淮的手抄在羽絨服兜裏，慢悠悠地往前走。他下雪的時候不喜歡打傘，任憑雪花大片地落在身上，不一會兒肩膀和頭頂就積了一層白。

說是學(xué)校門口見，向淮剛從小區(qū)出來，就看到了蹲在路邊的施法和鄭早橋。

“不是說學(xué)校見，”向淮說，“我尋思著我也沒遲到啊。”

施法嘿一聲站起來，他看起來沒什么變化，除了鼻頭被凍得紅通通的，看到向淮眼睛一亮，笑道：“這不是想你了，想早點看見你嘛。”

“嘖，”向淮夸張地打了個哆嗦，“肉麻死了。”

施法大笑，熊抱了向淮一下。

整個城市都被裝飾得紅紅火火，連歪脖子小樹都沒被放過，上面掛滿了金黃的小燈和紅色的小燈籠，與之相比路燈倒顯得黯然失色了。

他們朝廢城區(qū)那邊走去，下著大雪的年三十晚上，路邊的商鋪大多關(guān)了門，路上的人卻還不少，大多都是往廢城區(qū)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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