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靈儀再也按捺不住,邁出了似乎已失去知覺的雙腳,一步一步,猶豫又緊張地來到了那女子面前?!跋荨!彼謫玖艘宦?,小心地靠近她、擁住她。
“是我,”姜惜容回答著,眼裏分明也含了淚,卻動也不動,依舊帶著笑,“真的……是我。”
聽了這回答,崔靈儀終于徹底回過神來。“惜容,”她喃喃,“是惜容!”
“對不起,”崔靈儀說,“真的對不起,我該早點找到你的……我該早點找到你的……”
她忍淚哭著,哽咽道:“我以為你死了……我還以為你死了!還好……還好……”
她哭著,卻忽然感覺懷裏的表妹渾身不自然地僵住。隨即,她耳畔傳來一聲苦笑。
“可是,崔姐姐,”姜惜容眼裏含著淚,唇邊帶著笑,可聲音竟是木然的,“我的確已經(jīng)死了?!?
崔靈儀一怔,不自覺地松開了手、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姑娘。她看起來,明明同活人無異。
“崔姐姐,你想看看真實的我嗎?”姜惜容微笑著,身體卻迅速膨脹浮腫起來,慘白的面容開始泛綠,眼球也逐漸凸出。
一個美貌的姑娘,竟在眨眼間便成了駭人的怪物。
“崔姐姐,”姜惜容的臉上依舊掛著微笑,“我早已是這大河中的水鬼了。”
“崔姐姐,”她凸出的眼球掉出了一滴淚,又隨水流飄散,“可惜你我……重逢太遲?!?
……
在去見癸娘的路上,崔靈儀仍有些恍惚。她已然不記得自己在看到姜惜容真貌時說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她只記得姜惜容恢覆了尋常凡人樣貌,又帶她來見癸娘。
她隱隱約約聽見姜惜容說,她是聽見癸娘落水前喚了“寧之”二字,才註意到了癸娘。正巧,崔靈儀也下水來尋,險些溺死,姜惜容便將兩人都帶來了這水下宮殿。
“此處是河伯廢宮,如今我們一眾水鬼住在這裏,”姜惜容說,“我們也給她餵了避水丹,可不知為何,她卻遲遲沒有醒來?!?
說話間,崔靈儀終于看到了癸娘。癸娘就躺在一張石床之上,雙目緊閉,肌膚上卻已出現(xiàn)了一塊又一塊可怖的血痕。這血痕,比崔靈儀以往見到的任何血痕都要鮮艷深刻,仿佛她的皮肉就要脫離她的骨骼。
“癸娘!”崔靈儀連忙喚了一聲,奔了過去,跪坐在了石床邊,緊緊握住了癸娘的手。癸娘已然昏迷不醒,看起來急需活人鮮血。
“她怎樣了?”姜惜容立在崔靈儀身后,問道。
“沒事的,”崔靈儀說,“很快就會好的?!币膊恢烤故窃趯φl說這句話,只見她轉(zhuǎn)頭看向姜惜容,問:“我的劍在何處?”
姜惜容答道:“我?guī)湍闶罩?。”她說著,一抬手,崔靈儀的行李和劍便從她袖口中飛出,落在了她身邊。
“多謝?!贝揿`儀說著,拔劍便割開了手腕,餵到了癸娘唇邊。
“你……”身后的姜惜容卻臉色一變,“崔姐姐,你在做什么?”
“救她?!贝揿`儀說著,又嫌血在水裏散得太快,想要補(bǔ)上一劍。可她剛抬起手來,卻被姜惜容從身后拉住了那只握著劍的手。
“崔姐姐,”姜惜容眉頭緊鎖,“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她說著,頓了一頓,眼神忽然凌厲了幾分,又問:“你可是在做這姑娘的人牲么?”
“什么人牲?”崔靈儀有些著急,“我只是在救她!惜容,你放開我,讓我救她!”
“是她要你這樣做的嗎?”姜惜容仍是緊緊地抓著崔靈儀的手腕,又警惕地望了癸娘一眼,恨恨說道,“需要凡人血肉才可續(xù)命?可笑、當(dāng)真可笑。他們都一樣,用這可笑的說辭,欺騙凡人,來滿足一己之私欲!”
可崔靈儀顧不得這么多了。她一把甩開了姜惜容的手,又在手腕上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連忙遞到了癸娘唇邊,緊緊挨著她的唇瓣。姜惜容楞了一下,便不再說話,只立在一旁,滿眼狐疑地靜靜看著癸娘。
崔靈儀察覺到了姜惜容的不安,想了一想,還是努力平心靜氣地對姜惜容道:“惜容,個中緣由,我之后會必同你說清,但還請你相信,癸娘不是壞人?!庇值溃骸跋?,還請你暫且回避一下,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姜惜容并未移動腳步,只問崔靈儀:“這樣的事,你做了多少次?”
“很多次?!贝揿`儀答道。
“你是自愿的?”姜惜容又問。
“是自愿的,”崔靈儀說,“我心甘情愿?!彼f著,回頭望了姜惜容一眼,卻從她眼中看出了幾分怒其不爭的悲憫意味來。崔靈儀不禁有些無奈,她知道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只得又嘆了口氣,道:“惜容,請你信我。”
“好吧,好吧,”姜惜容眉頭微蹙,卻又露出了微笑,“好吧,等她醒來,我自有辦法查清真相?!彼f著,轉(zhuǎn)頭便走,口中只道了一句:“有事喚我。”說罷,她便向門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崔靈儀的視野之中。
崔靈儀見她離開,心中猛然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悲涼孤獨。春秋代序、物是人非,仿佛這世間一切都在離她遠(yuǎn)去。如今,她深處這陌生的水底,明明已服下避水丹,卻仍有瀕臨溺死之感,放眼望去,能讓她在慌亂之中抓住救命的浮木,竟只有癸娘一人。
“癸娘,”她小聲喚著,明明手腕上已滿是傷痕,她卻巴不得再割出幾道痕跡,獻(xiàn)上全身的血,以換她蘇醒,“癸娘。”
但還好,不必她獻(xiàn)出全身的血,癸娘便已有了些反應(yīng)。她感覺到她在無意識地吮吸傷口,低頭一看,只見她面容上一道一道的血痕正在逐漸消失,分裂的肌膚逐漸彌合。終于,癸娘微微睜開眼來,明明雙眼無神,卻像是看向了她。
“寧之……”她輕聲喚著,又無力地閉上了眼,偏過了頭,“寧之……”
“是我,我在?!贝揿`儀有些手足無措,她想繼續(xù)給癸娘餵血,可癸娘躲開了。崔靈儀不由得有些著急,只好柔聲勸著:“癸娘,你如今需要血……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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