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齊涵像是在路上突然遭遇奇葩似的側身乜了楊思珈一眼，用正常的聲音說：“文明一點。你這樣我真的很害怕。”
“……”楊思珈收回目光看著桌上的菜，醞釀著更大的風暴——剛要開口，手機鈴聲響了。
“先接個電話。”楊思珈惡狠狠地說著，起身走向沙發(fā)，拿起手機。
來電顯示是季蕭亭。
楊思珈目光隨即冷了下去。
他請的飯開餐時間在6點，那個時候她和齊涵睡得正香，手機開了靜音和免打擾，把他十多個電話全攔截了，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過，這個時候再打來，多半是喝得差不多了。
楊思珈接通，“餵？”
“楊思珈，你在哪？”
是楊尋的聲音。
帶著濃厚的醉意。
讓楊尋講完開場白，季蕭亭就把手機搶了回去，笑嘻嘻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思珈姐，部門聚會，來玩嗎？”
楊思珈的聲音還算平靜：“他酒量很差，半瓶啤酒就倒。你是灌了他多少酒？”
“我不過是告訴他，想要看到我發(fā)給他的照片裏的人，就得先喝個10瓶。”季蕭亭哈哈哈笑得停不下來：“10瓶6度的啤酒而已唉，是個男人都喝得了的。可他喝到第2瓶就吐個不停了。哈哈哈哈哈哈……思珈姐，你說是不是很搞笑？”
“小季，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太多了。”楊思珈笑了一聲，“你最好保證楊尋沒什么事，不然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喲，這么大口氣呢？”季蕭亭的語氣裏充滿戲謔：“不如說來聽聽唄，我們堂堂眾合會計事務所的楊經(jīng)理，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你聽說過稅務稽查嗎？被舉報就會被稽查。一般來說，偷稅漏稅經(jīng)稅務機關依法下達追繳通知后，補繳應納稅款，繳納滯納金，已受行政處罰的，不予追究刑事責任。但是，五年內(nèi)曾因逃避繳納稅款受過刑事處罰，或者被稅務機關給予二次以上行政處罰的除外。我記得前幾年因為你舅舅鬧離婚，辰茂接連被內(nèi)部人員舉報，搞出來不少動靜。那今年再來一次，就符合五年兩次以上了，那估計有人得去坐牢。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要背這個鍋。”*
楊思珈發(fā)出一聲愉悅的笑：“聽說你舅舅在臨州的分公司開得也挺大的對吧？這正所謂公司越大，責任越大，就更應該受到多方位的監(jiān)督。檢查常態(tài)化，責任社會化，以查促改，才能促進企業(yè)良性發(fā)展，創(chuàng)造更大的社會價值。既如此，消防，工商，市監(jiān)，衛(wèi)監(jiān)，食品，環(huán)境，應急管理，等等等等，一堆單位都可以輪流來貴司坐坐，畢竟檢查都是隨機的啊，老是隨機抽到貴司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那處罰，約談，停業(yè)，整改，估計也少不了。不過也不用太擔心，畢竟大公司，管理應該還是規(guī)范的，而且聽說辰茂這兩年也在籌備上市，想必一定經(jīng)得住考驗。可這樣一來，大家就知道辰茂有問題了——你說，是不是很刺激？”
“楊、楊思珈！口嗨誰不會？你以為……”
“小朋友，你混社會之前，你們郭家和季家的長輩居然沒有告訴你這個小傻瓜，做壞事之前還得看看自己有沒有本事兜住嗎？不應該的吧？畢竟以我之拙見，你應該隔三差五就會觸碰到這條真理法則。”楊思珈溫柔地說：“趕緊發(fā)位置給我，并且不要再讓楊尋喝酒了好嗎？小季。”
電話一掛，楊思珈嘴角的笑意盡數(shù)凝固，轉而被濃烈的怒氣取代。
她下意識地想砸手機發(fā)通火，但余光裏瞥見齊涵的身影，立馬收斂起來，用還算平和的語氣說，“嘴巴上說要和家裏劃清界限，但每次遇到事，能用到我那個大親戚的身份唬人的時候，總是不遺余力地用。”
楊思珈笑著聳了聳肩，“還每次都挺管用的。”
齊涵只沈默著摟著她坐到沙發(fā)上，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問，“季蕭亭是用楊尋騙你去赴宴？”
他知道楊思珈不過是在講氣話，關于她家裏的事，沒有深入的必要。
“應該是先用一個和我身形相似的人的背影把楊尋騙過去，再用楊尋騙我。”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幾乎確定了那個‘身形相似的人’是誰——但也沒有說破的必要。
“那要去嗎？”
“當然。”楊思珈說，“既然是沖我來的，我不去他怎么會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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