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燈一直亮著,林非辰和沐凌澈兩個人就這樣一左一右守在急診室門口,兩顆心同樣忐忑卻終也是一句話不敢說,就怕打破了這一刻的平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于在長達三個小時的手術(shù)以后,手術(shù)指示燈關(guān)閉,手術(shù)室的門也緩緩打開,黎慕倫揉著酸痛的肩膀從裏面走了出來,林非辰和沐凌澈兩個人立刻起身沖了過去,“楓(謹)他怎么樣?”
兩個人一左一右攥著黎慕倫的手臂,本來黎慕倫就是連夜趕回來,回來之后又動了這么久的手術(shù)早已是頭暈?zāi)X脹,本就心煩得很那還能經(jīng)過這兩個人這么一陣折騰?眼中瞬間涌上了一陣不耐煩,也懶得回答兩個人的問題,抖了抖肩膀擺脫了兩個人的鉗制,對后面將安謹楓推出來的護士說了句‘將人送去病房’就抬腳往前走。
林非辰和沐凌澈兩個人看見安謹楓出來,正準(zhǔn)備隨床陪安謹楓去病房。前面走著的黎慕倫突然停下腳步,“你們兩個人,現(xiàn)在給我安靜點讓他好好休息,有什么問題跟我去辦公室,正好我也有很多話要對你們兩個人說!”聽著這話林非辰和沐凌澈也不好再反駁什么,畢竟他們兩個對安謹楓的狀況幾乎一無所知,雖然不知道黎慕倫要說什么,但聽一聽總是不會錯,也就站在原地看著病床自己面前推過去。
沐凌澈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安謹楓的臉上,那張原本還有點紅潤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蒼白得快要趕上覆在他身上的床單,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jié)果。如果早知道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心會疼得無可附加。如果早知道面對這樣的安謹楓他會悔得無地自容。他一定不會做出那么多傷害他的事情來,只是現(xiàn)在后悔來得及嗎?
跟著黎慕倫來到他的辦公室,黎慕倫隨意地擺擺手示意他們兩個坐下,自己則是做到辦公桌后面雙肘抵在桌子上用雙手按壓著自己已經(jīng)突突警告的太陽穴。
“黎慕倫,楓他狀況怎么樣?”林非辰本就已經(jīng)心急如焚,以為黎慕倫把他們叫過來會立刻告訴他們關(guān)于安謹楓的狀況,但是現(xiàn)在看他一副優(yōu)哉游哉的樣子實在是很難再忍下去,盡管也知道以黎慕倫關(guān)心安謹楓的程度來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已經(jīng)說明安謹楓暫時沒有事情了。但是到底是什么樣子他還是想要知道。“他沒事,幸好發(fā)現(xiàn)得早,不然就是我也沒辦法了”黎慕倫嘆了一口氣,面對林非辰他總是沒有辦法拿出那種冷厲,但是當(dāng)視線落在沐凌澈身上時,他就沒有必要擺出那副友好的姿態(tài)了,“他現(xiàn)在需要的是充足的休息,你們要是沒有別的重要的事情不妨聽我講個故事!”
黎慕倫說沒事就代表是沒事了,對于黎慕倫的醫(yī)術(shù),林非辰還是很信得過的。至于沐凌澈,他不信也沒有辦法。畢竟現(xiàn)在安謹楓的命握在這個人的手上。
“七年前,我還在上高中即將面臨高考”黎慕倫一個開頭讓沐凌澈一頭霧水,他一直以為黎慕倫要講明明應(yīng)該是關(guān)于安謹楓的,但是為什么會講他的大學(xué)時代,雖然不明白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著黎慕倫的下文。
黎慕倫看了一眼面前坐著的兩個人,“那個時候我的母親來到a市本來純屬是為了公務(wù),但是回去的時候竟然多了一個人你們也應(yīng)該能猜到那個人就是安謹楓,關(guān)于我和安謹楓的關(guān)系,林非辰已經(jīng)知道了,而你應(yīng)該不知道,否則你不會在我抱他的時候反應(yīng)那么大,我是安謹楓的哥哥,我的母親是他的姑姑。”…
黎慕倫有針對性的話讓沐凌澈僵在了原地,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兩個會是這種關(guān)系,他從前甚至用他跟黎慕倫的親近來羞辱傷害謹,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呵沐凌澈,今天會有多少事情是讓你震驚的這樣想著,沐凌澈竟然產(chǎn)生了逃避的沖動。
黎慕倫眼中蒙上一層冰渣,冷冽地看著臉色已經(jīng)開始發(fā)生變化的沐凌澈心中一陣輕蔑,如果愛他就不會在發(fā)現(xiàn)真相的時候才想著自己曾經(jīng)對他的傷害,這樣的人不值得安謹楓喜歡,也不配喜歡安謹楓!既然已經(jīng)開了頭,那就不要怪我冷酷無情!沐凌澈,是你先對他無情,就不要怪我對你無義!
“那個時候我還只是一個不知道要做什么的小屁孩,在看到他以后我就決定不管父母是不是反對我都要學(xué)醫(yī),我要救他,替他治療”黎慕倫仿佛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那個時候看到安謹楓的樣子他才知道這個世界是殘忍的,那么一個漂亮的男孩子竟然被車禍弄得幾乎面目全非在垂死邊緣掙扎。
“他在垂死邊緣掙扎,醫(yī)生拼盡全力才將他救了回來,我一路看過來更加堅定了要照顧他的心意,從來沒有見過的弟弟竟然就這樣輕易地牽動了我的心,就連我那個比他小的妹妹也是,看來他真的是有魔力呢!”黎慕倫說著臉上帶上了自豪的笑意,安謹楓的魅力很少有人能夠阻擋,這一點他早就知道,在醫(yī)院住院的時候無數(shù)的醫(yī)生護士每天往病房跑只為見一眼這個天使一樣的男孩子。
但是想到后來的事情,黎慕倫的臉色沈了下來,凌厲的雙眼直看向沐凌澈,都是因為這個人!而目沐凌澈也被黎慕倫突然冰冷下來的眼神嚇到,那雙眼中包含著的仇怨是他從來不知道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
而林非辰雖然註視著黎慕倫的變化,但是思緒卻已經(jīng)飄遠,他后來想過,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已經(jīng)對安謹楓上了心,他敢肯定不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應(yīng)該是秦沫第一次將安謹楓的照片給他看的時候。那個照片裏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坐在樹下看著書的男孩子給人一種恬淡心曠神怡的感覺。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一道風(fēng)景,原來那個時候這個天使一般的男孩子已經(jīng)住進了他的心裏。
“從醫(yī)院回去以后,我們都以為他已經(jīng)沒事了,所以我們也在漸漸地回覆到正常的生活工作狀態(tài)中去,我的父母工作很忙,妹妹還在上學(xué),只有我那個時候時間比較多,所以陪伴和照顧他的責(zé)任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的身上。”突然多出來的負擔(dān)根本就不能稱之為負擔(dān)。安謹楓太安靜太乖巧,有的時候如果不註意都不覺得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他大多數(shù)時間就在書房裏,從來不多話更不會刻意去打擾別人。
黎慕倫閉了閉眼睛,現(xiàn)在只要想到那一段時間他還是會心有余悸,“他很乖巧,我一直以為他已經(jīng)沒事了,但是大學(xué)唯一一次我沒有帶著他去上課,那天現(xiàn)在想來都能讓我后悔一輩子那一天我回到家以后竟然看到他渾身是血躺在浴池裏,浴池的水都被染得觸目驚心的紅。他竟然割腕自殺!”
四個字讓沐凌澈和林非辰兩個人身體突然僵住了,自殺?七年前安謹楓不過才16歲。正是青春的美好時期,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情讓他竟然想要用自殺來逃離這個世界?他們心中有很多疑問,但是卻不敢問,他們害怕自己即將要面對的那個心裏帶著陰暗面的人,他們怕自己無意中的一個動作或言語成為刺激他陰暗面的毒藥。
“從那次以后,他又連續(xù)自殺了好幾次,都是趁我們防無可防的時候,每次都在生死邊緣徘徊,讓本來就不是很好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甚至傷了自己的胃,就是因為吞食了太多的安眠藥”黎慕倫的眼中涌上了一層水霧,這個男孩子牽掛了他們?nèi)业男模チ颂蹛圩约旱母改福チ松畹膭恿Γ莻€時候不管他怎么追問都沒有能夠知道他為什么要自殺。
“他為什么要自殺?”問問題的是林非辰,在車上他聽著黎慕倫跟安謹楓在交談中提到過手腕上的傷疤,只是不知道一個16歲的人為什么要幾次三番地自殺?
看了看林非辰,黎慕倫低下了頭,“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問了他也不說,被就回來以后只是呆呆地坐著,也不像以前那樣了,好像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想直到后來沒有辦法我們只能請了催眠師對他進行催眠,是因為一個人!”
黎慕倫在說到一個人的時候視線停留在沐凌澈的身上,是的,就是因為這個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安謹楓怎么可能選擇自殺?如果不是愧疚著這個人他又怎么可能消沈?如果不是因為愛這個人他又怎么可能回到這個地方回到他的身邊受到這些本不應(yīng)該受到的傷害?!
沐凌澈不是傻子,在黎慕倫說的時候他就能夠猜到那個人就是因為自己,只是在他的記憶中并沒有他們兩個人的點點滴滴,為什么安謹楓自殺是因為自己?就是因為那場車禍?
“你大概不知道吧,楓寶貝的初戀是你,而你的初戀也是他!”黎慕倫嘴角掛起了嘲諷的笑意,這個人有什么資格值得安謹楓喜歡!
黎慕倫的話就像是閃電一般劈中了沐凌澈,一切似乎都混亂了,他相信黎慕倫的話,只是他的世界還是混亂了,既然秦沫跟安謹楓認識,安謹楓是自己初戀這件是為什么秦沫會瞞著自己,還要冒充自己的初戀?原來對安謹楓那股熟悉感是長久累積的他做了什么
“我一直不知道凌是誰,知道遇到你,知道了你的名字,我才知道原來在英國的時候他口中總是說愛并愧疚的人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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