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超元從半夢半醒中被叫醒,抹了把臉就準備往下沖。
剛打開房門,卻發現下面的門已經開了,季英時背著季為沖了進來:“老齊來看看,我兒子他怎么了?”
他還穿著睡衣,腳下的鞋子已經只剩一只,腳指頭上流著血,額頭上滿是汗珠,臉上卻并不因運動而紅潤,反而顯得慘白。
齊超元看著對自己的狀態渾然不覺的季英時,壓下了心底所有的疑問與嘆息,手忙腳亂地從他手中將人接過來,放在沙發上:“別著急,老季,我來看看。”
這顆星球沒有醫生,也沒有治療儀,有那么一點基礎的齊超元已經是難得的醫療人員了。
齊妙在床上迷糊了片刻,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披上衣服往外走。
她在二樓的欄桿那裏探頭,正好聽見齊超元說沒有什么大礙,只是因為下午受了寒,所以現在發燒了。
聽到這裏,她立刻就跑下樓,去打了水,幫忙擦拭。
季英時一雙眼睛通紅,坐在旁邊發呆,看著齊妙因為不好意思解開季為的衣服,他才終于清醒過來。
“我來。”他連忙說,接過齊妙手中的毛巾和水盆。
盆子裏是冷水,毛巾打濕之后擰到半干,幫季為擦拭一遍身體,不一會兒水漬就被熱度蒸發殆盡。
齊超元過去在柜子裏撿了一點草藥,過來讓齊妙幫自己去熬藥。
他拍了拍季英時因為焦慮而顫抖的肩膀:“不要擔心,季為還年輕,不會有什么大事的。”
季英時捂住臉,遮住了眼中的淚光:“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心裏面難受啊,老齊……”
“我不明白,我這一輩子,為什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齊超元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無聲地拍了拍。
在這裏的人有自己這樣的反抗軍,也有如同季英時這樣被牽連的無辜人士。如果不是星際時代對死刑的審查變得格外慎重,齊超元不確定自己現在是否還能站在這裏。
“我們……”他停了停,艱澀地說:“總有希望的。”
總有希望的,有一天反抗軍會帶著人攻破這顆星球,將所有人都帶走。
到了那一天,就算不是反抗軍的人也會被迫成為反抗軍,但也比留在這顆星球上,漸漸失去關于科技的記憶與回憶,完全徹底地與星際時代脫節好。
季英時也許也想到了這一點,苦澀地說:“這種時候,我甚至希望,我真的是反抗軍。”
齊妙換了水過來,不自覺地打個呵欠。
要是有冰塊就好了,她想,能夠讓體溫更快地降下來。但是,現在不是有冰塊的季節,而且,這裏也沒有造冰的設施。
缺乏睡眠的時候,腦袋裏想東西都是慢吞吞的。
有人會魔法就好了,她想,冰系的,馬上就可以有冰塊。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眨眨眼,謝莉好像就是個魔法師?
她一下子精神了,看著在那邊堅持為季為擦身體的齊超元和季英時,她叫了一聲:“爸爸,季叔叔。季為這個狀況,我們現在缺少藥,幫不上大忙。我想,我們也許可以問問謝莉……”
季英時呆了片刻,立刻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一樣,迫不及待地說:“你說得對,我們去請教謝莉。”
他說完就往樓上沖,被齊超元哭笑不得地拉住:“冷靜點,老季。現在是深夜,謝莉是個女孩子。”他給齊妙使個眼色,將季英時拉倒一邊去:“你繼續給他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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