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無能為力（二）

雁兒的病終于在三日后開始明顯的好轉(zhuǎn)了，這也的確要得益于四喜的細(xì)心照顧。事實證明，并沒有永遠(yuǎn)學(xué)不會照顧人的中二直男，只要你肯用些真心。這幾天的時間裏，四喜照顧人的能力已經(jīng)可是說是脫胎換骨般的進(jìn)步了。

四喜的父親也是軍人，他從小習(xí)武，小小年紀(jì)就被父親仍在軍營裏，后被王爺選中留在身邊，是綿忻最得力的親信。在他本就很單一的成長軌跡中，自己生病的機(jī)會都很少，更沒有過照顧過別人的經(jīng)歷。若不是這幾年跟在綿忻身邊，多少也學(xué)了些察言觀色，長了些眼界，只怕這次要比現(xiàn)在還不如。

記得他十三歲那年有段時間長個子長得特別猛，猛到他發(fā)燒和全身酸痛。一直都被灌輸了凡事要堅強(qiáng)思想的他，楞是自己忍著什么都沒說，直到有一日在烈日的校場上暈倒了。當(dāng)他父親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不過來瞧了他一眼，說了句沒事就好。結(jié)果那次他醒來后也不過休息了半日，第二天便又回去參加訓(xùn)練了。

四喜見雁兒碗裏的藥還剩下一個碗底便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把碗裏的藥喝干凈。雁兒笑了笑把剩下的藥也喝干凈放下碗打趣說：“你現(xiàn)在可真是比我爹還啰嗦！”

“大夫交代過的，要把藥喝完。”四喜認(rèn)真強(qiáng)調(diào)，完全沒聽出來雁兒是在跟他開玩笑。

“好好好，大夫說得對，都聽大夫的。我今日已經(jīng)覺得好多了，再休息這一晚，我們明日就上路吧！”雁兒提議。

四喜稍加思索之后說：“你身體還沒好全，不如再休息幾日吧，趕路不急的。”

“怎么不急啊？就算你不急我也急啊！小姐既然交了封信給我讓我親自去送必然是要緊的事啊，再拖下去把小姐的正事給耽擱了怎么辦？”

出發(fā)之前綿忻是把這次的事跟四喜交代過的，所以他是知道這次為什么要護(hù)送雁兒回江南的，名為送信，其實是“送嫁”。但他知道這事沒到江南之前都不能讓雁兒知道，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安慰說：“我想庶福晉交給你的是重要的事，但我想不會是急事。她既然一定要你親自去送信，就會知道你的腳程不快，如果她著急的話，直接交給我或者讓王爺找個穩(wěn)妥的信差去送不就行了？”

“嗯，”雁兒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

四喜心中一喜，馬上接著提議說：“所以，你再多些兩日我們再上路吧？”

“那不行！雖然小姐交給我的事可能并不緊急，但是我也得早點兒把事辦完好早點兒回京啊，再拖下去我就趕不上過年了！我每年過年都得跟我們家小姐一起過的，再說這已經(jīng)入冬了，天寒地凍的我不在的話也不知道皓月辰星能不能伺候好小姐，離開太久我也不放心啊！”

四喜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但他知道他聽了雁兒這些話心裏有些難受。

“我跟你說，我們杏園裏過年可有意思了，比你們過年有意思多了！我們家小姐每年過年都有些新鮮主意的，而且我家小姐每年過年都會給我們很大的紅包。吃年夜飯的時候，小姐都是讓我們跟她同桌吃的，她從來都不把我們當(dāng)成奴才的。”

“今年過年的話，我想你家王爺肯定會來我家小姐的，到時候更熱鬧呢！咱們倆趕緊把信送了，回去的時候還能趕上過年，到時候你也跟著王爺來咱們杏園吃東西啊！咱們杏園好吃的可多了，保證你見都沒見過！”

四喜聽著雁兒的話，看著她一臉期待地樣子有點兒不敢想象雁兒知道她回不去京城的時候會是怎么樣的心情，于是嘗試著問：“你想沒想過，如果你再也見不到庶福晉了會怎么樣？”

“再也見不到，為什么？”雁兒反問。

不等四喜回答雁兒又突然問：“你什么意思？是誰要害我家小姐？”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總不能一輩子跟著庶福晉吧？如果，如果你要遠(yuǎn)嫁他鄉(xiāng)呢？”

雁兒撅起了嘴，一臉嫌棄地看著四喜，好像他打了個什么特別不招人愛聽的比方，說：“我干嘛要遠(yuǎn)嫁他鄉(xiāng)啊？小姐在哪我就在哪兒，我肯定不會離開小姐的。只要能一直跟在小姐身邊，嫁不嫁人的又有什么要緊？”

“你們這些男人啊，總是覺得自己很要緊，覺得我們要是不能嫁人就活不下去似的，其實我們根本不在乎嫁不嫁人。你看我家小姐，王爺不在的時候她照樣開心，還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兒做！”

四喜無語，這個杏園裏的主子那個樣子怎么帶得身邊的丫鬟都能說出這么大逆不道的話？這丫頭小小年紀(jì)的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雁兒見四喜面色凝重，才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言，趕緊又補(bǔ)充說：“當(dāng)然啦，王爺在也是挺好的，你家王爺來的時候我家小姐也是很歡喜的。你回去可別跟王爺亂說啊，我們家小姐是很重視王爺?shù)模彩呛芟Ｍ鯛敵淼模徊贿^她不喜歡與人相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