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帛章有兩天情緒不太好,除了家裏,學(xué)校方面也對他下了最后通牒,壓力大的時候,坐在馬扎上,就會忍不住用指甲刮著膝蓋骨。
“汀汀,跟你商量個事兒。”
“嗯?”唐汀之笑得軟,眉梢微微向下塌,遭逢巨變后,連容貌似乎也與從前有了很大的差別。五官變得模糊,一切都沒了棱角。
許帛章甚至偶爾會懷念那個氣極了會讓自己“滾蛋”的家伙。
“…我們是時候回去了……”
唐汀之垂下頭不說話,許帛章緊張地一把握住他的手,“回去以后,我們還是在外面租房子住,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沒說好還是不好,只是努力地強(qiáng)撐著眼眶。
許帛章的喉結(jié)動了動,焦灼感和緊迫感時時緊逼,人生在世,難免有許多不得已,除了唐汀之,他還有其他的不得不兌現(xiàn)的承諾。再不開口,他怕那些東西早晚會熏干了他的五臟六腑。
“信我嗎,汀之?”
“信。”喉嚨裏冒出輕輕的一個字,讓許帛章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
“好、好,那我們宜早不宜遲,后天,不,明天就走,好不好?我去訂票……”
唐汀之抱著熱水袋,很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身體情不自禁地發(fā)抖。許帛章要抱他,被他溫和而堅決地推開。
當(dāng)天晚上,洗完澡出來,房間裏便只剩下他給唐汀之買的一雙小兔子拖鞋。
“唐汀之!!!”
幸運(yùn)的是,此時唐汀之的腦子不算清醒,行動也不靈便。出了小區(qū)找了十幾個街口,就找到了他。
找到人的時候,那家伙正在一盞路燈下面亂晃,用鞋底刮著路燈座上尚未染塵的積雪,玩得不亦樂乎。而為了追他,許帛章此刻卻是風(fēng)霜滿身。雪沫子貼著額頭,連眉毛都一起白了,呼出的那點(diǎn)凍雪,將臉也熏得冷紅。
“你跑出來干什么!”從z市離開以后,許帛章第一次發(fā)這么大的火。然而唐汀之一看見他,忽然就記起了自己本來的目的,尖叫了一聲,掉頭狂奔。
聽見身后漸漸逼近的腳步聲,于是邊跑邊叫,一路叫亮了十幾盞燈。好在風(fēng)寒雪重,暫時還沒有人出門查看。
許帛章說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又急又怒,完全想不到唐汀之變傻了都還要忽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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