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璽眨眨眼，他腦子好像有點不太清醒，嘴裏咕囔著：“哦……那怎么辦呀?！?
“不欺負你了?！毖滓皇χH了一下他的額頭，“我送你回車上睡，晚上冷，別著涼了?！?
季璽抓著他的衣袖，可憐巴巴地問：“你要走了嗎？”
“我留在這裏，車子就停在你們旁邊?！毖滓粶芈暤溃懊魈煸缟闲堰^來你就能看到我了?！?
“這樣呀。”季璽彎起眼角，對這個答案顯然相當滿意，心情瞬間如月色一樣清朗，“好吧，那暫時放你走?！?
炎一托著他，把他塞回裝甲車裏，在耳邊用極低的氣聲道：“晚安?！?
季璽眼睛亮晶晶地目送著他關上門，小幅度地朝他揮了揮手，做了一個口型：“晚安?！?
第二天清早，天剛蒙蒙亮，季璽就醒了。
他腦子裏還清楚地記著昨夜炎一說，他只要醒過來就能看到他了。
這句話他含在舌根咀嚼了半宿，連睡著了都在想著。
這對他們過往的相處模式其實是不常見的，只有在季璽最早剛剛來到炎一家裏的時候，炎一為了照顧他，才會刻意晚些出門，后來他們進了軍隊后，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早上醒來后立刻見到炎一了。
就連他們第一次做完后，留給他的，也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和不留余溫的被褥。
也許是因為季璽這一次完全離開了熟悉的環(huán)境，獨自一人和幾個對他也并不友善的陌生人宿在郊外，還隨時要面對畸變?nèi)说墓簦牡鬃兊酶裢庖蕾囇滓坏拇嬖凇?
不，事實上并不是這一次開始的，在監(jiān)獄裏炎一向他張開懷抱后，這種情況就一發(fā)不可收拾地愈演愈烈。
他到了一秒鐘看不到炎一就會感到不安的地步。
季璽輕輕地拉開車門，天色還早，大部分人還沈沈地睡著，他呼吸了一口山間初晨的清涼空氣，慢慢地踱步到自己的裝甲車旁邊，那裏果然多出了一輛一模一樣的車子。
季璽記了一下號牌，然后走到車窗邊張望。
他們的位置對調(diào)了，昨天是炎一站在外面這樣看著他，今天卻變成了季璽。
不知是不是什么奇妙的心電感應，炎一很快就睜開眼，他并不意外地朝季璽露出一個笑，季璽的心跳停頓了一拍。
他們倆就這么不遠不近地隔著一扇車窗對望著，一個在裏一個在外，男人英俊無匹的面容在發(fā)光的玻璃裏如一片絢麗的影像。
季璽心底產(chǎn)生了一種異樣的悸動感。
他想觸碰玻璃裏面這個人，卻又不忍心打碎那副畫面。
不知道是不是季璽的錯覺，自從炎一出現(xiàn)后，原本那幾個嬉笑打鬧的軍官都拘謹了不少，整個早上，氣氛甚至可以用相當沈默來形容，盡管他們每個人看起來好像只是沒睡醒，所以也沒什么心思閑聊而已。
鵬遠洲下車的時候炎一正在火堆邊加熱速食罐頭，季璽盤腿坐在一邊乖乖等著，他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瞬間踉蹌了一下，一聲“閻統(tǒng)帥”差點脫口而出。
韓銘在鵬遠洲身后用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扶著腦袋坐起來，他的臉色白得簡直像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了一宿噩夢。
鵬遠洲和韓銘在這次任務之前不算特別熟，但也稱得上點頭之交，他隨口問了一句：“你怎么了？”
韓銘搖搖頭，眼神飄向窗外挨著炎一坐著的季璽，眼神簡直可以用驚恐和震撼來形容。
……鬼知道他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靠，那可是他頂頭的大老板?。。?！
鵬遠洲和一臉菜色的韓銘陸續(xù)下了車，季璽奇怪地看了韓銘一眼，韓銘立刻躲開了視線。
季璽：？
他并沒不怎么在意韓銘今天在發(fā)什么瘋，反正對方一開始就明顯地表現(xiàn)出了討厭自己的情緒，季璽也不見得有多喜歡他。
吃完早飯，他們回到裝甲車上，開始新一天的畸變?nèi)俗窔?zhàn)。
昨天基地近郊平原的畸變?nèi)嘶颈磺宄蓛袅?，今天他們的行動范圍更加深入森林腹地?
這些畸變?nèi)说幕顒榆壽E幾乎無跡可尋，沒有人知道它們是為什么會大批量地聚集到一起，早年就有科學家提出畸變?nèi)艘泊嬖凇斑M化論”，它們和大自然的其他生物一樣，也會優(yōu)勝劣汰，行動笨拙緩慢的畸變?nèi)藘?yōu)先被人類捕殺，而剩下的那些則出現(xiàn)了更加適宜生存的特質(zhì)，比如它們開始學會了成群結隊地行動，學會棲息在人類更難以到達的山地和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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