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惠幾人面面相覷。
今日一日還沒過呢!
土豆竟是已經(jīng)種下了?
不是剛把種子分完嗎?!
季連惠是知道方長鳴將試種之事丟給小吏的,如今他能帶他們?nèi)タ词裁矗?
唐丞相眼睛微瞇,他有些不放心吳華青,但這田地,他也想看。
“吳賬房,這炸土豆丸之事先交給曾管事,你同我來?!狈介L鳴嘴角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似乎看透了這幾位大人在想什么。
不知為何季連惠看到他這幅神情。
就讓他想起方長鳴騙他們吃辣椒的模樣。
俞尚書深吸了一口氣:“吳賬房?你竟然讓他做你的賬房?”
官吏收攬門客都是尋常,可那是吳華青??!
“是。俞尚書要看皇莊的試種田嗎?請吧?!狈介L鳴又說了一遍請。
俞尚書慢慢收回放在吳華青身上眼神,幾人最后還是跟著方長鳴進了皇莊。
他們倒是要看看,不過一日,方長鳴到底弄出了多大的動靜。
吳華青沈默地跟在幾人身后,真就像是個默默無聞的賬房先生。
皇莊中的仆人一個個忙碌非常,見到幾位高官也只來得及行個禮。
幾個大管事也忙得腳不沾地。
原本死氣沈沈的皇莊竟像是活了起來。
方長鳴不過才來一日,便如同來過許多次一般,清晰記住了每一塊栽種了土豆的土地在何方。
要知道這皇莊之大,可是涵蓋山川河流,便是住上幾萬人都無妨!
季連惠在心中感嘆,若是方長鳴不是文官,打仗肯定是一把好手!
單單是記地形的能力,就快比上他了。
“如今正是秋日,不少田地都是收整好的,臣勘察了京城中四座皇莊后,將相應(yīng)的種子分到四座皇莊?!狈介L鳴側(cè)身走在前方,不卑不亢地說道,“這一開始呢,確實有些小吏不聽臣的使喚,到底是皇家家奴,看不上小臣也是有的?!?
“臣同幾位皇莊的管事說了,種子離土之后便易腐爛,若是他們不種,出了事自然要他們承擔(dān)。臣還給他們看了腐爛長芽的土豆是個什么模樣?!狈介L鳴引著他們一步步走向被翻耕得十分仔細的田地。
“可你那折子上寫的?”沈大將軍猛然看向方長鳴。
怪不得,這些小吏會這般忙碌。
便是想要給方長鳴下馬威,那也不能拖到種子腐爛!
可方長鳴折子上分明寫了,土豆離土之后亦能存三月有余,所以腐爛的土豆是他提前準備好的!
土豆的名聲傳的遠,但是朝堂折子上的內(nèi)容卻到底傳不到小吏耳中!
若不是場合不對,季連惠真想給方長鳴鼓掌了。
“臣折子上寫了,土豆挖出后三月不腐,臣若不撒這個謊,怕是指揮不動手下之人。俞尚書您說呢?”
方長鳴轉(zhuǎn)頭看向俞尚書。
他誰都不問,只問俞尚書。
俞尚書大義凜然道:“這等欺上瞞下的小吏,方大人便是殺了,也無妨,何苦問老臣?”
方長鳴點點頭:“俞尚書果決非常,臣下佩服。”
方長鳴帶著幾人將田地一一看過,他并沒有藏拙的意思,土豆該如何種植,何時施肥何時澆水,如何翻耕,種下的種子能收多少糧食,如數(shù)家珍,這也就罷了,他竟然記住了所有種上土豆的地在哪裏!
幾人光是走路便要走得暈頭轉(zhuǎn)向了,方長鳴身形還如松如柏,輕松自在。
天色徹底昏黑下來。
沿路的仆人點了燈。
方長鳴笑道:“沈小公子若是覺得有趣,明日過來陪臣擺攤?cè)绾???
他突然示好,讓在一旁聽了個半懂不懂的沈燕一楞。
“我?!讓我過來?”
“沈小公子不愿便算了,不知唐致公子愿不愿意來搭把手。”方長鳴問唐丞相。
“愿意!我愿意啊。明日我肯定早早過來!”沈燕雖沒看懂方長鳴的籌謀,可這陛下的恩賜,能分這恩賜的人,到底也能有個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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