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
阿芙拉做著夢,她仿佛還躺在當初那間舊公寓的小臥室裏,床也不大,剛夠兩個人睡在上面。深夜或清晨,人將眠未眠、將醒未醒的時候,偶爾會聽見行人匆匆趕路的腳步聲從門前踱過去。
房間的后方則不會有人聲,那裏是一片寂靜的白樺林,只有貓頭鷹的聲音咕咕作響,或者半夜回蕩著夜鶯婉轉清麗的歌聲。
她的靈魂也好似化作夜鶯,天一亮就撲棱著翅膀飛離了這裏。
可是她終究沒有翅膀。
她想要求到處走走看看,但一醒來就發現裏德爾早已不在了,偌大的臥室裏只有她自己。
暴風雪又肆虐起來了,吹得窗戶陣陣作響。爐火很旺,讓她不至于被外面的嚴寒侵沒。
阿芙拉下床洗漱,吃過一點東西后就來到自己的藥劑室中。
莉莉安幫她的傷口換過藥,舊敷料被遺忘在操作臺上。阿芙拉也懶得特地出去丟掉它們,遂將廢棄的魔藥和換下來的敷料一起堆在旁邊,打算晚些時候一起處理。
感染了龍痘毒素的負鼠們無精打采地呆在角落裏,無可奈何地消磨著被人類既定的一生。
阿芙拉使用了感染阻斷藥物,這將確保人類不會被負鼠傳染,但她仍要小心地不被它們咬傷或抓傷,因此她只能將它們禁錮在實驗籠裏。
這些年來她請教過許多魔藥學和草藥學大師,也鉆研過無數種魔藥配方,用紐特提供的接骨木方案改良過配方,甚至同裏德爾討論過改進方法,但始終無法攻克這種給人類帶來無盡折磨和痛苦的疑難雜癥。
最多瞎貓碰上死耗子,她會在成千上萬遍嘗試中配制出一種魔藥,能夠輕量地減緩染病負鼠的死亡速度或是痛苦,可它們仍舊無法被治愈。
阿芙拉沿用了紐特提供的思路,使用以毒攻毒的辦法,發現接骨木的毒素的確可以幫助達到以上功效。她還使用其他動植物的毒素進行過加工,它們中有很多都產生了程度不同的效用,但每一次她感覺看到希望,試圖更進一步加強這種效用時,都無一例外地止步不前。
說是功虧一簣也不太恰當,更像是摸到了某種門路,但始終無法清除眼前的迷霧走下去。
差一點。始終都差一點。
可差的到底是什么,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告訴她答案。人生終究不是將所有教科書都背得滾瓜爛熟就能完美應對的。
有時她會洩氣地想,或許世上根本就沒有能幫助治愈龍痘的魔藥,要么就是這種東西壓根不為人所知,還沒被發現,所以現階段所有有志于此的巫師所做的一切研究都是徒勞的。
她甚至強迫癥般一遍遍在腦內重覆同紐特當初的對話——他說那名叫阿道夫·卡森的患者是無意中食用了“家中某處的接骨木”,她發瘋般地想親自到這個早已不在人世的患者家中去看看,到底是哪處的接骨木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
特殊的部分究竟是土壤、是水分抑或是空氣?他是直接食用的,還是烹飪后食用的?如果是烹飪后食用,是水煮、是油煎、還是混同其他魔藥碰撞出了不為人知的反應?他烹飪的時間有多長,使用的劑量有多少,食用它時是早上、中午還是晚上……
每一個細節都讓人很難不去鉆牛角尖,也很難不讓阿芙拉感到瘋狂。
她當然知道有時太糾纏細節并不是好事,現在她不可能再去明目張膽地聯系紐特,而且就算是紐特和蒂塔站在這裏,他們也不可能清楚其中的細節。
阿芙拉想到這裏便失去動力,喪氣地站起來,向大堂中走去。
大概是由于裏德爾的交代,大廳裏的壁爐燒得很旺。穆勒站在那裏,正無所事事地打量著一座舊石膏塑像。
見到阿芙拉出來,他轉過身來微微欠身:“夫人。我剛想問問您傷勢如何呢,可我上去敲門,只有莉莉安在裏面,她告訴我您在藥劑室中,我便沒有過去打擾您。”
他的話實在很多,讓人心生不悅。
阿芙拉并沒有將這一點表現出來,她只是沈靜地站在樓梯上回望他:“我希望莉莉安一切都好。”
穆勒聽出她的話外之音,別有深意地抿唇笑道:“當然,她很好。我初來乍到的時候有許多事都不懂,所以才造成一些誤會。如果早知道莉莉安是和夫人您那樣親近的人,我也一定會像敬愛您一樣……去關心她的。”
阿芙拉原本想上去確認莉莉安的狀況,但穆勒既然這樣說,想必他也不會在此事上說謊,所以她就改變了主意。
她看見他的外套搭在臂彎裏,微微蜷曲的淺棕色頭發扎在腦后,襯衣領口敞開著,但被一枚與他今日的格調并不相符的古銀領針限制了幅度。他的右手食指上戴著同樣是古銀質地的戒指——阿芙拉記得往日并沒有——上頭細碎的寶石火彩倒引起了她些微的興趣,但在她進一步觀察前,穆勒就將手指往回縮去,用衣袖將戒指掩住了。
他少有地表現出局促感。
這讓阿芙拉惡趣味地勾了勾唇角:“我又不是敲詐勒索的慣犯。”
為了緩和他們之間的尷尬,穆勒恭維道:“顯然您對珠寶飾物研究甚多,我身上這點小物件入不了您的眼。”
“我沒有什么研究,只是人都喜歡漂亮新鮮的事物而已。”阿芙拉邊說邊下樓,往他那裏走去,“這裏的新鮮事物太少了。”
“主人的確……在這方面的要求意外地低。”
裏德爾才是精于研究這些東西的人,但阿芙拉想,以他的求知欲和游歷經驗,攝入相關知識并不是困難的事。他只是懶得用這些知識來裝飾自己,或者也可以說,他根本不屑于使用任何平凡的飾物來裝點自己。
他是一個連制作魂器都要高調無比的人,寧可冒著各種各樣的風險也不惜費盡心思甄選即便在整個時代,乃至整個巫師文明中都具有絕對特殊意義、獨一無二的珍貴物品。除這樣的東西外,就算是在其他任何人眼中被視為稀有的昂貴寶石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平凡”的。
“或許您應該請求出去轉一轉,想必那對您放松心情也有好處。”穆勒提議道。
“你明知道那不可能。”阿芙拉將披肩拉下來搭在沙發背上,“我應該好好珍惜那段能外出的時光的,因為在沖突爆發后,他就不可能再讓我出去了。”
穆勒遺憾地撇撇嘴,也給不出什么可靠的建議。
不過,幾秒種后,他試探著說道:“如果您不嫌棄……這枚戒指可以送給您。正好您的生日剛過去不久,而我也沒有準備什么禮物。”
阿芙拉意外地扭頭註視他,而他摘戒指的動作就此頓住,直到在阿芙拉深不見底的眼神中開始發毛。
穆勒直到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他滿頭冷汗地開口:“我沒有別的意思……”
阿芙拉打斷了他:“那就多謝了。”
她把穆勒弄得一頭霧水:“您……”
“我有自己的秘密,即便是裏德爾也不會知道。”阿芙拉輕聲說道,“顯然我的‘秘密’隊列又得到了擴充。”
穆勒楞了楞,繼而將戒指褪下來,放在阿芙拉柔軟的手心裏:“您從沒有想過,這些秘密中有的部分可能會激怒主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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