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芙拉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認為這個報道不像假的,但其中必定隱藏了許多重要信息。畢竟是公開刊物,人都不會將不利于自己的信息暴露在大眾面前。
“像是精神分裂。所謂預知,大概是巫師的能力作用罷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應該和病情混淆在一起。”阿米克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你倒很科學。”阿芙拉半開玩笑地說道,一個恐怖的念頭忽然間冒出來,“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魂器的作用?”
阿米克嚇了一跳:“魂器?是我知道的那種黑魔法嗎?我以為那只是個傳說!”
很顯然他不知道裏德爾有關于此的事跡。
魂器的副作用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起的,裏德爾曾經將靈魂分成八份,作為行動主體的那一份卻還能正常地認知和反應,已經是天方夜譚般的經歷了,何況就他的日記本的表現來看,他分出去的靈魂碎片的行動和認知能力甚至都不亞于主體。
能發生在魔法界的疑難雜癥,而且能讓家人不堪其苦發出來求助的,必定不會是尋常病癥。如果是有人在制作魂器過程中反受其害,倒是個很合理的推測,這樣也就能理解為什么求助信息中對病因絕口不提了。
阿芙拉覺得這事很可疑,但她眼下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管這些。再說,回憶她90年代以來的經歷,除了裏德爾外,她也并沒有聽說還有誰因研究魂器而造成過震蕩整個巫師界的災難,所以這件事雖然駭人聽聞,但也許沒她想得那么嚴重。
她把註意力集中到當下要緊的事情上來:“說起來,克萊爾·奎因后來怎么樣了,你知道嗎?”
在地牢中見到克萊爾時,就是她們的最后一面。那之后,阿芙拉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跑出去,但結合當時的情況來看,她認為裏德爾不可能讓克萊爾活著離開。
或許她壓根也沒有離開,而是永遠留在了這裏。
阿米克斟酌著說辭:“聽說她的尸首……被處理得很干凈。你知道的,那裏有‘那個東西’。”
所以,過去她好奇的關于尸體如何得到快速處理的問題,在這裏得到了徹底的解決。
克萊爾已然消失于世,當晚她瘋癲的尖笑卻還回蕩在耳邊——
在地牢裏,阿芙拉答應會放她離開這間牢獄,條件是要她回答一個問題。
克萊爾在聽到阿芙拉悄聲附耳的提問后,卻只是詭異地笑著,然后不斷重覆“你聽到了”這幾個字眼,像是怨念深重的女鬼在死后喋喋不休地向活人傳達著自己的執念。
阿芙拉當時聽到答覆就知道,克萊爾雖然已經瘋瘋癲癲,但她說的很大概率是真話。因為阿芙拉自從來到莊園中后,確實也時不時就能感受到那股來自腳下的異動,如果把這一切聯系起來,所有的事就都說得通了。
“我能不能見到它?”阿芙拉追問。
阿米克搖搖頭:“這我做不到,我甚至沒有到過那裏。托馬斯應該會知道。”
但她第一時間否決了這個提議:“我不想再把他牽扯進來了。”
托馬斯或許不算什么好人,事實上說得準確點,他手上沾滿了鮮血。可平心而論,這么多年來他對阿芙拉關懷備至,她也不想要他因她而死,或許有一天事件能徹底平息,那么他自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更何況眼下要他背叛裏德爾,簡直是件把他往死裏為難的事。
“那就只有……維爾塔寧小姐了。”阿米克垂垂眸,聲音低沈地說道。
阿芙拉短暫出神。
“你是否在考慮,到底能不能完全信任她?”阿米克打斷她的沈思,表態道,“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其他計劃,但在我們說好的計劃裏,我愿意替你試一試。她的話是真是假,我想很快就可以見分曉了。”
“這是關于生命的議題,不要把這件事說得這么輕松。”阿芙拉知道這事很緊迫,但也不介意他再慎重地考慮一下。畢竟,如果他真要反悔,現在反悔了她還有時間想別的辦法,總好過一個人在意志不堅定的情況下由于沖動而答應下來,箭在弦上的時候卻又突然打退堂鼓。
但阿米克表現得很堅決:“左右都是一死,現在你給了我第三條路,那就不如放手一搏。我愿意為了你去嘗試,只要能見到埃德琳。”
阿米克也很清楚,即便計劃成功了,也只是階段性的成功,換句話說,他只是她棋盤上的一顆棋,無論多么勇猛都只能發揮一個階段的作用,說實話他無法想象接下來的路阿芙拉要怎么繼續走,那是在他看來根本走不通的一條路。所以,無論這個階段是贏是輸,他都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他相信,這份決心和力量是能傳達給她的。就如同埃德琳當初傳達給她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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