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心中難受,面兒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是那握著筷子發抖的手和食之無味的佳肴都在告訴他,此時的他,到底有多難過。
鳳后畢竟是過來人,又豈會看不出這孩子的心思?他也是個男人,又何嘗不曾想著只他一人陪著圣上終老,可他明白,自己愛上的這個人是一國之主,無論是祖宗規矩還是朝廷眾臣,都不會允許圣上一生只娶他一人。平衡朝堂勢力,為皇室開枝散葉,這些也都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做到的。莫寒也一樣,她是啟國的八皇女,當今圣上的嫡幼女,未來女皇的嫡親妹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只娶子衿這一個夫君的。
“好孩子,來,多吃些。這女兒家啊,總是有許多的身不由己,做正君的總是要學會體諒。寒兒她……畢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倒是委屈你了,好孩子!”鳳后有些心疼地為子衿夾了菜,又輕輕拍了拍他的手道。
“子衿曉得?!弊玉戚p輕點了點頭道,他明白今日圣上和鳳后的一席話雖然直白,卻也都是為了他好,讓他提前有個準備,若是自己無法接受,也還有個反悔的余地。可是,他又哪里舍得離開她呢?
“母皇,父后,孩兒還小,這婚事兒也還早著呢!你們莫要如此操心,子衿難得來一次,你們這樣會嚇到他的!”莫寒給子衿盛了一碗湯遞過去,然后不滿地看向自己的母父說道,這樣直白地說這些,她臉色都有些發燒了,更何況是子衿這么一個容易害羞的小男兒家呢!
“這哪里就早了?。∵@段時日來找你父后為你說親的各家主君絡繹不絕,鳳儀宮的門檻兒都要被踏平了。再過不到半年你就滿十四歲了,也是該找兩個君侍先侍候著了,你自己也瞧瞧看哪家的公子能入了眼,先娶兩個側君進門也好。若是不然,便讓你父后與你姐夫給你張羅著也行。女兒家,總是要以大局為重的!”圣上睨了莫寒一眼道,她故意當著子衿的面兒說這些,也是在給他機會——給他選擇嫁不嫁給莫寒的機會。朝堂上的局勢沒有那么簡單,皇女們的婚事也不僅僅只是為了繁衍后代,更是為了平衡朝堂,而莫寒的成年,無疑就是最好的機會。
子衿咬著唇低頭不語,他不敢去想莫寒馬上便要迎娶他人,或者,日后她的身邊就再也沒有他的位置了,若是那樣,他該怎么辦?
這般想著,手中的筷子也似是有想法般,噗噗啦啦地落在了子衿的裙擺上,子衿有些慌亂地撿起筷子,不停地道著歉,自己這樣也太失禮了些,怕是圣上和鳳后更是覺得自己上不了臺面,要給莫寒尋幾個大家公子了吧?這般想著,子衿的眼眶便紅了起來。
“沒有傷著吧?”莫寒急忙站起身來走到子衿旁邊問道。
子衿輕輕搖了搖頭,莫寒本想帶他離開,鳳后卻先一步喚了嘉禾來帶子衿去更衣,子衿羞紅著臉退了出去,心中卻忐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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