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妤一點兒也不敢動,她現在簡直腸子都悔青了。

她就應該聽姜媚的話乖乖回家，而不是來酒吧尋找那虛無縹緲的快活。

百般無助之下，她不由得可憐兮兮地望向陸商旖求救。陸商旖微微瞇起眼，透露出一種“等會兒再好好收拾你”的意味后,菩薩再世地伸手將喬妤從葉云諫面前拉到了身邊,語氣淡淡的,“希望妤妤沒有打擾到你。”

小姑娘被陸商旖從面前拉開,鼻尖那股甜且柔軟的香氣也跟著消失。唇角扯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葉云諫挺直背脊,目光與陸商旖平視,“你們很熟？”

目光在兩人神色之間流轉，葉云諫的表情叫人猜不透。

陸商旖眼底的光芒淡淡的，她并沒有直接回答葉云諫的問題，只是說：“時間不早了，她該回去睡覺了。”片刻后，她從葉云諫身上收回視線,“告辭。”

喬妤跟在陸商旖身邊，猶豫了一下沒敢跟葉云諫說拜拜。

亦步亦趨地隨陸商旖離開,剛走出天上人間的門口喬妤便被陸商旖拉到了一旁。對方修長的身影傾靠過來，陸商旖身上那股冷冽而又濃烈的氣息毫無防備地鉆入鼻尖,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陸商旖漂亮的臉近在咫尺,過于近的距離幾乎能看到對方身上雪白的皮膚細膩沒有什么毛孔。心虛地揪住陸商旖的衣角,喬妤顫抖著睫毛求饒,“陸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她沒什么底氣，說話的聲音也輕輕的，“我就是忽然能聞到信息素的味道了,所以覺得很新奇。”她急于解釋，白皙的臉頰通紅，“我也沒想到那個人就是葉阿姨。”

“雖然之前我見過葉阿姨一次，但那次距離不近，還隔著模糊的車玻璃，所以我就沒看清葉阿姨到底長什么樣子。”

陸商旖定定註視她，看她手忙腳亂地狡辯，一聲不吭。喬妤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嗓音徹底啞了，有氣無力地垂下小腦袋一副甘愿被說教一頓的態度。

“現在看清了嗎。”陸商旖問。

喬妤啊了一聲，抬起頭來。陸商旖無情無緒地重覆，“剛剛距離那么近，看清你的葉阿姨長什么樣子了嗎。”

她微微一笑，明明模樣神情與往常無異，卻莫名叫喬妤害怕，“沒看清的話你就再回去多看兩眼。”

她才不敢。

喬妤趕緊一頓點頭，然后又瘋狂搖頭，“看清了看清了。”可千萬別再讓她回去了。

她揪著陸商旖的衣角晃了晃，帶著小心思轉移話題，“對了陸姐姐，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她好奇地一眨不眨盯著陸商旖，姐姐不是被她那個瘋子哥哥看管得很緊嗎？這大晚上的又是怎么溜出來的？

“出來有事情。”陸商旖言簡意賅，隨后又將話題繞了回去，“你也知道這么晚了？”

喬妤頓時心虛，啞口無言，也不敢還嘴。

好在陸商旖并沒有咄咄逼人地說教，將車門拉開，陸商旖的語氣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霸道，“上車。”

喬妤乖乖低頭，坐好后眼睛巴巴地黏在陸商旖身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封閉的空間裏，任何一點點信息素的氣息都被無限放大，喬妤吸了吸氣，忍不住說：“我還以為陸姐姐你的信息素會很甜。”

誰能想到陸商旖的信息素竟然是那種濕濕冷冷的，帶著些海水冷冽神秘的氣息，同時還出人意料地裹挾著一股野玫瑰濃烈撲鼻的香，難以靠近卻又引人沈淪貪戀。

陸商旖專註開車，聞言眼皮都沒眨一下，“所以呢。”

“是我的信息素好聞還是你葉阿姨的信息素好聞？”她轉過頭，目光沈靜地凝視她。

喬妤嘴角一抽，果然她就不該提起這個話題。不過在陸商旖面前當然是要夸陸姐姐了，她厚著臉皮，“自然是陸姐姐的氣味最好聞，葉阿姨的信息素哪有陸姐姐的香。”

陸商旖眉目松淡下來，眼底多了兩分笑，就在喬妤以為這事兒終于揭過去時，陸商旖含著笑意的嗓音淡淡響起，“下次再見到你的葉阿姨時，我會幫你把這句話一字不漏地轉達給她。”

“你覺得呢。”

她明知故問，喬妤心裏一陣絞痛，差點無法呼吸。最后她放棄治療一般的，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都依姐姐你，姐姐你高興就好。”

反正也不是初次得罪葉云諫了，反正她和她親愛的媽媽都是憑本事得罪的葉云諫，根本就沒在怕折騰的。

陸商旖嘴角笑意擴大。

今時今日，她已經能夠確認喬妤那份匹配結果上的部分適婚對象：小孩兒那位滿眼都是她的同班同學姜媚是其中之一，天天有事沒事湊到小孩兒跟前的宋宛姿是其中之一，以及不論多晚小孩兒都要跑去見的葉云諫也是其中第一。

至于名單上還有沒有其他人陸商旖不清楚，但目前看來，這幾個人的可能性最大。

還不算太棘手，現在的人數比她想象的少多了。

波瀾不驚的臉再次恢覆從容不迫的氣勢，陸商旖將喬妤送到家后，靠在車頭雙手環臂註視喬妤，“下次再讓我在那些地方捉到你……”她輕輕一笑，后半句話沒有說。

喬妤也不敢問，反正跟那次一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絕對不是什么好話。乖巧地點了點頭，喬妤一步三回頭，“陸姐姐晚安。”

陸商旖頷首，目送她直到嬌嬌小小的身影消失。

葉云諫靠在吧臺邊，手裏拿了瓶酒，輕輕一個眼神嚇退試圖過來搭訕的男男女女，葉云諫往高腳杯裏倒了酒。從小到大，她從沒見過陸商旖有緊張過什么人，那小孩兒還是第一個。

慢條斯理放下手中的酒杯，葉云諫整理好儀容離開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