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溫沛出家那三年與寺廟裏的僧人同吃同住,不見她面上有什么不耐的神情。就是后來她被接去帝姬廟,也是溫沚安排的,溫沛并無此心。
聞人越和十六在屋外等了大概半個時辰,不時還讓下人往裏面送熱水、送干凈的帕子,等到聞人越站得腿都麻了,才見溫沛開門:“給小妮收拾好了,你打算讓她住哪邊?”
關妮怯怯地站在溫沛身后,看起來很是依賴溫沛。這也可以理解,關妮被十六帶到他們這兒,看到的都是大老爺們,溫沛是她見到的第一個女人。“若殿下不介意的話,就讓她跟殿下住一晚吧。反正就一晚。”聞人越瞧著躲在溫沛身后的關妮,小姑娘被拾掇干凈了,看起來還是很清秀的,不過那瘦小的身板和身上的傷痕,怕事都要養好一段時間了。“不介意。之后在立京,你也讓她跟我住一塊兒吧。等你的事情都解決了,能給她一個安定的住所了再說以后的。”溫沛十分爽快地答應道。
在關妮面前,溫沛掩去了她僅剩的幾分公主的架子,整個人都變得平和起來。這是在聞人越的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好像有些東西,也是他預料不到的。
聞人越看著溫沛溫柔可親對待關妮的樣子,不過是這么一會兒工夫,溫沛就已經親昵地稱呼關妮為“小妮”了,也沒再用“本宮”自稱。
他再想想自己,他長那么大,除了以前元曦還會在私底下叫他“小越”,就沒人再那么親昵的叫過他了。
就算是如今和他最親近的顧越,平日裏也是直呼他“聞人越”居多,而聞人亦的那些人,也不過是稱呼他一聲“聞人”。
有人敬他、有人畏他、有人厭他、也有人輕視他,可他長那么大,卻沒有人親近他。
為什么別人的溫暖都是觸手可及的,只有他,到如今都是孤身一人。說在意,他又覺得有沒有人陪伴都是無所謂的事情;說不在意,又時常有一種莫名的孤寂縈繞在他的身側。
但聞人越面上并沒有顯露出這種落寞的情緒,只是面色淡淡:“好,那我就放心了。關姑娘,你就跟著她去吧。”
關妮是巴不得跟著溫沛走的,讓她呆在聞人越那間屋子裏,她也覺得渾身不自在。
聞人越看著關妮亦步亦趨地跟在溫沛身后,然后消失在他的視線裏,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十六,我去看下顧越。”聞人越同十六說了聲,就去客棧后面的院子去了。
他遠遠地看到夏夏在指導顧越手腕的發力,突然覺得自己過去打擾他們很不合適。是啊,顧越有夏夏陪伴,而他呢,還是孤身一人。
聞人越突然能明白為什么顧越無心皇位了,在看著夏夏握住顧越手腕的那一剎那,他全都明白了。
如果有一天也有這樣一個人能握起他的手,或許他對皇位也不會有那般熱切了吧。
但怎么辦呢?他已經孤獨慣了,只有權力在握的感覺,才能讓他感到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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